“小侯爺是如何斷定那人就是段永玉的?”
吃過幹糧,胖小和二丫不肯去安睡,猶好奇地纏著顧雲臻細問。
顧雲臻早將二丫視為親妹子,胖小更是顧雲臻看著長大的,他有心將二人栽培成心腹中的心腹,便微笑道:“你們思考一下,誰先答上,等到了熙州,便讓誰當伍長,領十人作戰。”
二丫一撇嘴:“小侯爺怎麼也跟侯爺一樣的毛病,動不動就考校。”
顧雲臻一怔,從心底翻出一陣難以言說的鈍痛來。
胖小則哀嚎:“我以為離了京都,再也沒人管我考我了,誰知到了小侯爺身邊,還要考試!早知道我就留在京都,好歹還能吃到六夫人做的點心!”
二丫鄙夷地看著他:“吃吃吃,隻知道吃!在賞梅閣時,侯爺教你的東西,隻怕都被你吃到肚子裏了吧?”
胖小十分不服氣:“難道你就聽懂了?除了說石家的那一次,你比我答得好,還有哪一次,你不是和我一起哭喪著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因為聽不懂,躲在薔薇花後麵抹眼淚!還是六夫人用幾塊桃花糕將你勸回來的!”
二丫頓時氣得漲紅了臉,來揪打胖小,胖小圍著顧雲臻躲閃,二人都沒有注意到顧雲臻眸中閃過的一抹傷痛。
胖小口中猶不斷挑釁:“侯爺誇了你兩句,你就真當自己天姿聰穎,威武不凡了?那你說,小侯爺是怎麼斷定今日那人就是段永玉的?你說!你說啊!”
二丫被擠兌得一時說不出話來,用求助的目光暗暗看向顧雲臻。顧雲臻壓下心頭酸楚,用柴枝輕輕挑了一下黯淡下去的篝火。
二丫腦中一道靈光閃過,脫口而出:“我知道了!”
胖小翻了個白眼:“虛張聲勢!”
二丫得意地瞅著他:“我若真的說出來了,你當如何?”
胖小斬釘截鐵地道:“你若真的說出來了,我顧順之今生今世,唯你之命是從,再無二話!”頓了頓,“你便是叫我跳糞坑,我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二丫捂住鼻子:“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文雅點,天天不是糞,便是……”她嫌棄得說不下去,逼問道,“此話當真?”
“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此時李弘哲、顧十八和大小鄭娘子等人都圍了過來,笑吟吟地看著兩個孩童鬥嘴賭咒。
二丫向眾人抱拳,眼中閃著俏皮的光芒:“煩請諸位老少爺們,今日作個明證。”
眾人都憋住笑:“二丫快說,說對了,順之公子別想賴賬。”
二丫興衝衝地跑到顧雲臻身邊坐下,從篝火中抽出一根柴枝,在地上畫了一團火焰般的圖案。胖小看了看,不屑地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呢,不就是涼軍火風軍的旗號嗎?我今日在那些涼軍的馬鞍上也看見這個烙印了,但火風軍有三萬人,左中右三營各一萬餘眾,你憑什麼就斷定今日來的是段永玉?”
“火風軍乃涼軍精銳中的精銳,號三萬之眾,但實際上,養一支騎兵耗費巨大。”二丫侃侃而談,“不管是人員軍械,還是馬匹鎧甲,對朝廷來說都是沉重的負擔,便是我大端最強盛的時候,養一支三萬人的騎兵,也需窮全國之力。所以……”
二丫緩緩地道:“涼人的火風軍,能如今日這般,個個上馬作戰、攻城拔寨的重騎兵,僅數千人。其餘都是隨軍的鐵匠、馬伕和雜役。”
李弘哲不由對二丫刮目相看:“你這丫頭,不錯嘛。”
二丫繼續說道:“可據探子傳回來的情報,火風軍左中右三營,將領都是四十歲往上的老將,那麼,三十歲左右,又能將這一千餘名重騎兵驅策得如臂使指、令行禁止的,還使厚背刀的,便隻有涼軍主帥段永玉了。”
胖小愣在當地,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顧十八怕他麵子上過不去,攬住他,帶著他離開,二丫卻笑吟吟地跟在後麵,不停用手指戳著他的後背:“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不許反悔哦!來,叫我一聲“公子”聽聽。”
胖小紅著臉道:“誰說反悔了?”又瞪著二丫,“你讓我聽你的話,你總得有個大名吧?二丫二丫,哪有公子叫二丫的?難道以後你成了將軍,也要叫‘二丫’嗎?”
二丫如遭雷殛,猛地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