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矛盾的種子(上)(1 / 1)

當日深夜,在外麵呆了一整日的阮雲謹麵無表情回到了新房,仿佛看不見在一旁癡癡望著他羞紅了臉的美麗新嫁娘,自顧自的地讓丫鬟伺候梳洗寬衣就寢。期間樸毓兒幾度想尋機說話,但又刻意矜持扭捏著,愣是沒插上一句話。

直到她嬌柔地掀開帳子欲踏上床時,沉靜多時的阮雲謹終於開口了:“不許上來。”

“夫君?”

樸毓兒以為自己聽錯了,故溫柔地喚道,身子更是向前探去,一邊衣領狀似無意地稍稍滑落,露出她如玉般的香肩和粉色的褻衣。

“我說不許上來,難道你聽不懂嗎?”床上阮雲謹向外揮了揮衣袖,語氣變得不耐煩起來,並丟出一條帶血的帕子。

“夫君這是為何,毓兒真的不懂?嗚……”

話裏行間全是委屈,樸毓兒真的不知道心愛的夫婿這是怎麼了,加上白天受得委屈,立馬就低泣了起來,拂袖抹淚的樣子更是我見猶憐,楚楚動人。

不需時,床上阮三少有了聲響,樸毓兒以為他一定會過來溫柔體貼地安慰她,攬她入懷說些貼心話來哄她,但是他沒有。

這好話暖話是一句沒聽著,想也想不到的惡語冷語倒是來了一大堆。

阮雲謹的聲音極其冰冷:

“我根本就不想娶你。”

“若不是鹿秋以性命相逼,我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新婚之夜我去了鹿秋房裏,今夜也是她求著,我才勉強過來的。”

“外麵該給的麵子,我答應過她都會給你,除非你自己不想要。”

“少在我麵前哭哭啼啼的,這隻會讓我更加厭惡你。”

“給我記清楚了,我的妻子,現在這府裏就隻有鹿秋一人。”

這些沒有任何起伏的冰冷話語如一把把利劍瞬間就刺透樸毓兒的心的同時,也如尖針利器一樣輕易地刺破了鹿秋和樸毓兒多年姐妹情誼的泡泡。

就像店裏大好的宣紙不小心被滴上了一滴墨汁,那這張宣紙就再也賣不出去了,就毀了,這多年的姐妹深情在心愛的人麵前是那麼不堪一擊。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往後一大段日子,阮雲謹果真如他說的那般,每夜都睡在樸毓兒的房裏,在人前維護她關心她給足了她麵子,有下人閑言碎語,他亦會出來嗬斥並嚴厲懲處碎嘴的下人。

所以大家都傳阮相府三少爺把新夫人寵上天了,恨不得摘天上的星星月亮給她。都說樸毓兒才是真正的三少奶奶,沒有把鹿秋趕走不過是出於道義,是她和阮三少仁慈,她成了全城所有姑娘羨慕的對象。

但這一切寵愛都不過是假像,人後的辛酸苦楚隻有樸毓兒自己最清楚。婚後這麼久,阮三雲謹一次都沒有碰過她,甚至連同床都沒有過。整夜整夜的她全都獨自一人蜷縮在堂前塌上,獨自哀傷默默流淚,白日也不敢亦不肯把自己的遭遇跟任何人述說,但對鹿秋的恨意卻日漸加深。

嫁進阮相府後,樸毓兒對鹿秋之前在這裏的情況盤敲側擊進行了一番了解,結果證實跟鹿秋所說基本沒有出入,但也疑點重重。

某次刻意在一交好府內丫鬟麵前提及休書一事,丫鬟大意隨口說出鹿秋曾小產之事,樸毓兒很吃驚,欲仔細了解,但丫鬟驚覺自己漏嘴,再也不肯多提半字。乃至整個阮相府對阮三少休妻和鹿秋小產一事均守口如瓶,外人就更加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