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再說，你現在摻和進去隻怕會更糟。本來他們就懷疑方敏石和你師兄勾結，你要是再踏一腳進去，水會更渾的。”
秦鳳荃想想也是，隻得歎了口氣道：“說來說去，伍家和趙家原本是一家，我真是不想袖手旁觀。其實，方敏石倒真不如來我們趙家算了，又何必呆在伍家受那窩囊氣？”
牧心不禁心中一動，忙問道：“那現在方敏石在哪裏？”
秦鳳荃道：“柳峰傑一拳將他打暈了去，葛玉龍就派人把他又抬回了自己家裏。現在白天葛玉龍就帶人輪番審他，晚上則派一個人在他家看著，防止逃跑。”
牧心思索了一陣道：“明天晚上我想去他家，看看他什麼情況。”
秦鳳荃爽快的答道：“沒有問題，明天我陪你去！”
兩人正說著，白老頭在不遠處喊了起來：“你們兩個小東西太不像話了，隻顧著自己嘀咕，把我這個老頭一個人扔在這兒……”
兩人忙跑回到白老頭跟前，白老頭將稿子甩回給秦鳳荃道：“內容還不錯，算新鮮，但是墊活兒不行。還有，這段子不能讓趙千山來講。”
秦鳳荃不解道：“為什麼？”
“他是個俗人，根本理解不了這個。”白老頭舔了舔嘴唇道，“人的想象力是不同的，有的人想象很豐富，有的人很貧瘠。說相聲的人，想象力一定要豐富，但是每個人想象的區域是不一樣的。趙千山的想象力，隻局限在俗世裏麵，比如某男是不是戴了綠帽，某女是不是偷了漢子，老李的兒子長得像隔壁老王，老王閨女是他爸爸的種之類。”
牧心聽得滿頭汗，無語道：“這也太……三俗了吧？”
秦鳳荃疑道：“三俗？什麼三俗？”
“庸俗低俗媚俗呀！”
白老頭微微一笑道：“相聲，其實本來就是俗東西，你讓它有多高雅，不但不可能，也沒有必要。但是如果一味的追求低俗，那麼就等於限製了自己的發展空間。至於是三分雅七分俗，還是七分俗三分雅，那就要看各人的選擇和先天條件限製了。”
牧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秦鳳荃攏起袖子道：“白先輩，您說墊活兒不行，那我該怎麼改？”
白老頭道：“撂地的時候，墊活的作用主要是要引起觀眾的注意，攏起觀眾的精神，所以形式要新穎，表演方式要抓人，至於內容可以不拘。但是你拿這個段子是要去參加相聲大會，觀眾本來就聚精會神等著你來說了，你再扯淡就是浪費時間。你的墊活應該緊緊的扣住你的題目，讓觀眾很快的進入你想要營造的情境中去。”
牧心不禁搶白道：“我覺得可以這樣，這次相聲大會是在舞台上講，所以會有一張桌子放道具什麼的。可以先讓逗哏躲在桌子後麵，然後捧哏上台，扯些閑話兒。突然，逗哏穿著現代裝，從桌子裏蹦出來，看見捧哏穿著大褂，一副吃驚狀問道：哎，你怎麼穿著一百年前的衣服呀？——你們覺得怎麼樣？”
秦鳳荃一臉迷茫道：“什麼叫現代裝？”
牧心想了想道：“就是T恤牛仔褲吧，要不就——”
白老頭突然開口道：“這個逗哏，最好是個女的，這樣衝突就會更加強烈了。”
秦鳳荃哭笑不得道：“白前輩，女子說相聲，我聽說是有的，但那也是在較偏遠的地方，不算正式的糊兩個錢罷了。真正在咱們城裏，是沒有哪個女子敢到公開場合說相聲，別說登上舞台了，就是畫鍋，也是沒有的。”
白老頭笑道：“說學逗唱，你把這個‘學’給忘了，我並沒有特指這個逗哏一定得是真的女的，可以假扮，反串呀。等到結尾的時候再一揭曉，肯定是個大包袱。說不定一百年後的男人，也可以穿女人衣服，作女人打扮呢。”
“那叫人妖。”牧心糾正道。
秦鳳荃咽了一口唾沫，艱難道：“我師兄……不可能扮女人的，再說也不像哪！”
白老頭一指牧心道：“他可以扮啊，而且一定扮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