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心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說道:“以前很少看到白前輩這樣自娛自樂呢。”
秦鳳荃道:“是呀,寶刀不老,雄風猶在——唱得真好。”
牧心問道:“師哥,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白前輩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呀?”
秦鳳荃搖頭道:“這個我倒真不是很清楚,要知道白前輩出名的那陣兒,我還沒出生呢。不過,我依稀聽我師父說過一些傳聞。相聲藝人的風格,大約可以分為‘帥、賣、怪、壞’幾種類型,白前輩是屬於‘帥’的那一類的。”
牧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感歎道:“現在可是完全看不出一點兒帥的影子了。”
秦鳳荃歎氣道:“是呀,他當紅的時候,別說是咱們的師父了,就是易家的易老爺子,也是被他搶盡了風頭。”
牧心又問道:“那他的師父是誰呢?”
秦鳳荃答道:“他沒有師父,是單打獨鬥的,再加上他這個人不愛經營關係,所以樹敵頗多。至於他後來為什麼會自毀容貌,甘願一個人在格格墳生活,這我倒是真的不知道了。要不你可以去問問方敏石,他與白前輩私交也不錯,或許他知道呢。”
牧心想起自己在格格墳生活的那段日子,從未見方敏石來過,不禁嘀咕道:“如果他倆的關係真的這麼好,那麼怎麼從來不見他過來呢?”
秦鳳荃輕聲道:“或許是因為這一陣子,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吧。有時覺得老天爺對他挺不公平的,從小到大就沒有遇見過什麼順心的事兒。”
正講到這裏,白老頭轉過身來看著他倆,粗聲粗氣道:“站在那兒幹嘛?聽了半天了,不給錢啊?”
秦鳳荃忙陪笑道:“白前輩,給錢就見外了。我看您住在這兒實在是太冷,所以就找人想給您蓋一間磚房。估摸著過會兒人就該來了。”
白老頭冷笑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我告訴你秦鳳荃,你就算再給我獻殷勤也沒用,我的那些段子都爛在我肚子裏,不會教給你的!”
牧心頗有些為秦鳳荃抱不平,見他微笑不語,便憤憤的說道:“白前輩,你這樣說就太過分了。一直以來,不都是我和師哥想著你,照顧你嗎?他什麼時候跟你提過段子了?誰稀罕你的段子呀,我們自己也會寫!”
牧心原本還想再說,卻被秦鳳荃拉住了,他在她耳邊悄悄說道:“你就少說幾句吧,他這不是在罵我,是在罵你呢。”
牧心莫名其妙道:“關我什麼事啊?”
秦鳳荃悄聲道:“不是和你說了嗎,你和安家攀上關係,白前輩很不高興。他最討厭有權有勢的人家了。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直說,所以就通過罵我來出出氣唄。”
牧心不以為然道:“你還真以為你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他說不定就是討厭你呢!”
秦鳳荃笑道:“行了,別貧了,咱們陪白前輩說會兒話吧。”
白老頭雖然情緒不佳,但是經過秦鳳荃和牧心厚著臉皮鍥而不舍的沒話找話,他的態度也慢慢的和緩了下來。
果然沒過多久,一行人趕著驢車,浩浩蕩蕩的過來了。牧心一看驢車上滿載的都是磚瓦和各種工具,忍不住上前細細的察看,回頭高興的問道:“師哥,這房多久能蓋好啊?”
秦鳳荃笑道:“十天左右吧。”
牧心看著他溫暖的笑容,不禁感慨道:“師哥,說句實話,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秦鳳荃微微挑了挑眉毛,笑道:“不是吧,難道我比方敏石還好,比安少爺還好?”
牧心笑了笑,沒接他的話,卻在心裏暗暗琢磨著。
方敏石待人是極好的,隻是有點太濫好人了;安敏洋呢,對自己是很好的,隻是個性有些古怪,都比不上秦鳳荃個性溫暖,又有自己的主見。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心念念的仍舊是方敏石,也許喜歡這種東西,多少不受理智的控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