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方陵看了一眼牧心,目光轉回到秦鳳荃的臉上,輕輕答道:“是的,他們都去了,除了我爹。我過會兒還要去給我爹買藥。”
秦鳳荃奇道:“為什麼?你爹有什麼別的事情嗎?”
柳方陵麵露愁容道:“我爹病了,病得很重。”
秦鳳荃見她眼圈泛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便安慰道:“你爹一向身子壯碩,想來不會有什麼大病的,隻要好好休息調養,想必很快就會好的。”
柳方陵擦著眼角道:“多謝秦先生,希望能借您吉言了。”
牧心在一旁冷眼看著她,說道:“師哥,咱們還是趕緊去送玉嬌姑娘一程吧。”
秦鳳荃剛要說好,柳方陵卻開口道:“這位就是胡路娃胡先生吧,久仰大名了。”
牧心冷笑一聲道:“柳姑娘何必客氣,咱們以後見麵的機會還多著呢。”
柳方陵也笑道:“秦先生,你會不會看相?”
秦鳳荃愣了愣,答道:“不會啊,方陵小妹妹,難道你會看相?”
柳方陵微笑道:“我當然不會啊,可是依我看,胡先生是男生女相,是很有福氣的長相呢,以後肯定會大富大貴的。”
一聽柳方陵這麼說,秦鳳荃也連連點頭道:“你說的也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覺得他長得十分清秀,如果換作女裝的話,肯定也非常漂亮。”
牧心的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柳方陵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她表麵上還是十分平靜,含笑道:“多謝柳姑娘了,我確實是有福氣的,雖說父母都不在了,但好在有諸位朋友相助,所以過得還算順利。”
柳方陵笑道:“若是哪天有機會,胡先生扮個女裝給我們看看吧。”
秦鳳荃自然不知柳方陵話中有話,說道:“好的呀,不久就有機會的。”
他指的就是相聲大會上,牧心將會以女裝的形象出現。
柳方陵點頭笑笑,為他倆指了路,便行了禮告辭離開了。
牧心也來不及多想,便和秦鳳荃一起匆匆趕路,想要送玉嬌一程。
兩人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出殯的隊伍。可是他們所看到的場景,卻令他們大吃了一驚。
城裏向來看重白事,即使是窮人,借錢也要把白事辦得風光體麵,以免被他人看扁。
葛玉龍多少也算小有名氣的相聲藝人,可是妹妹玉嬌的白事卻是辦得寒酸無比。
隻見鮮春籽推著一個板車,上麵放著一副簡陋的薄棺,葛玉龍走在最前麵,背著手一言不發。方敏石和眾師弟走在一邊,時不時的散一把紙錢。
紙錢隨風飄落,襯得氣氛更加淒涼。
秦鳳荃從未見過這樣出殯的,連忙趕上前去問道:“葛先生,你這是送玉嬌姑娘走?”
葛玉龍抬眼看了看他,有氣無力道:“是呀,不然還是送誰?”
秦鳳荃心有不忍道:“玉嬌姑娘走的冤,應該讓她好好的上路呀。”
葛玉龍苦笑道:“哪有那個錢呢?再說她又沒嫁人,就早點讓她入土為安算了。就這副薄棺,也要三十餘枚銀元呢。”
牧心眼見伍家眾人個個垂頭喪氣,心中不禁暗暗揣度。
葛玉龍沒能從高家拿到賠償,但是他又必須給伍一品一個風光的葬禮,想必現在正逼著大家夥兒共同湊錢吧。他故意把妹妹的葬禮弄得這麼寒酸,也是為了向大家表明,他真的是沒錢可出了。
等把玉嬌送走,不知道他們又要唱一出什麼好戲。
隻希望方敏石千萬別中了他們的圈套。
牧心抬眼看去,眾人之中不單是缺了柳峰傑,還缺了伍三十,又不禁擔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