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嗎。
韓若歆閉上眼睛,任由眼角的淚水滑下,無聲的啜泣。
這個擁抱……很溫暖呢。
………………
一年之後,離心穀。
明媚的天氣,溫和清新的氣息,小屋旁的鈴蘭搖晃著葉子。
仿佛,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白衣的女子抱著毛茸茸的白狐,絕世的容顏上覆著清冷。
“這樣的天氣啊……”韓若歆撫著千雪柔柔的毛發,喃喃道,“靈滄國現在應該是白雪皚皚的樣子吧?”
月湖的蓮花是不是早就謝了,下雪的時候,那個舉行過廟會的地方,還會不會有煙火呢?還有,曾經叫做相府的那個地方,現在又是何等摸樣呢……
還有大哥,爹爹……
韓若歆垂著眸,低低一笑,聲音小的連她懷裏的千雪都聽不到,似是一出口就被微風吹散了去:“是時候了……”
到了夜間,月華姣如水。
韓若歆輕輕掩上屋門,悄無聲息的邁開腳步。
驀然眼前一亮,她一驚,抬眸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師父?”
“這麼晚了,歆兒出來賞月也不叫師父我。”卿氳麵容溫和,她舉起手裏的燈籠,那一霎,天上的皎月正好被烏雲遮住,隻留下燈籠的光亮。
“……”韓若歆沉默下來,她眸中的一絲疑惑在觸到卿氳青色衣角後那雪白的一團時化作了然。
“歆兒。”卿氳無奈一笑,“終於是要走了嗎。歆兒忘了千雪,帶上它吧。”
“師父……”
韓若歆抱起千雪,她不是不想帶它,這隻小狐狸她是打心裏的喜歡和寵愛。可是這次出去,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險……而且,這是屬於她自己一個人的仇恨,屬於韓若歆和韓月歆的仇恨,屬於相府的仇恨……她又怎麼敢牽連她現在唯一的親人?
將千雪留下由師父照顧是最好的選擇,這樣,她便盡量不會連累到她們……
這一年的師徒情誼,卿氳毫無保留的教導,那份毫無保留的溫暖,她已經深深的銘記在心裏——
“師父,若歆兒此去再不能回來,便請師父當做從來沒有過歆兒這個徒弟……師父,你要多保重。徒弟……要走了。”
卿氳搖搖頭,“師父知道。你有你的仇恨。”
韓若歆的眸子中的淚光閃了閃,轉了幾圈,仍舊沒有落下來。
她默不作聲的跪下,向著卿氳磕了三個頭。
起身後,韓若歆抱著千雪就著卿氳手中微弱卻又明亮的燈火,轉身離開。
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許久之後,卿氳才提著燈籠回到屋子裏,在桌案前提筆寫下一行字,幽幽歎息一聲,推倒了桌前的油燈。
火光依稀燃起,她的唇角卻輕輕揚了起來。
“誰說天命是不可違的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