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陸大先生大驚失色,連忙上去把趙斌扶起:“殿下,此地不可久留,我們要盡快退出去。”
“好。”
趙斌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呼的!
猛地有惡風席卷,卷著一團黑氣,從外麵呼嘯而至。
一路所過之處,兵甲將士們拿著的火把與燈籠轉瞬即滅,頓時變得漆黑一片。
如此環境之下,弄這一出,眾人立刻慌張起來。
而地藏王佛像掌中的寶珠長明燈並不受影響,沒有被吹熄,隻是被惡風一吹,那火光變得綠油油的,說不出的瘮人。
陸大先生趕緊喝道:“慌什麼?快拿火石出來,將火把點上。”
訓練有素的甲士們反應迅速,連忙重新點火。
當火光重燃,帶來了光明和勇氣。
陸大先生鬆了口氣,正待下令撤走,忽見趙斌眼勾勾地盯著龍床看。
順著視線看去,陸大先生也不禁呆住了。
隻見躺在床上本該早已死去的延康帝,竟有了動靜。
他正在吞吐著剛才那團席卷來的黑氣!
隨著呼吸,身子一起一伏的,生機勃勃的樣子。
見到這一幕,趙斌與陸大先生對視一眼,臉上按捺不住的驚駭與呆滯。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人死了還能複生?
不過想到以前好幾次傳出病危,後來又好起來的情況,那發生在延康帝身上的事,也就可以得到解釋了。
但這一次不同。
此時此刻,兩人都很清楚,若是延康帝真得又活過來了,那結果會如何。
好在讓趙斌感到放心的是,經過今晚,他已掌握了京中大半的兵甲軍隊。
這些中堅力量一旦選擇了站隊,就等於上了同一條船,很難再下得去了。
因此,即使延康帝複生,他也隻能當個光杆子的太上皇。
這個位置名分,已是趙斌所能給他最好的體麵了。
然而身邊的陸大先生不是這麼想的,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被延康帝複生,那就會形成一大變數,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不得而知。
所以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殿下,聖上此法,分明是魔氣入體,奪舍還魂,那活過來的,就不再是聖上,而是妖魔了。”
身為智囊,獻謀進策,不但要體會上心,更要占據大義名分,說得堂皇。
趙斌立刻領會到了其中意思,目光閃動起來。
陸大先生一撩衣衫,跪倒在地:“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果聖上真得被邪魔奪舍,那就是生靈塗炭,天下蒼生皆要受其害。而聖上本身,定然也是十分痛苦的。”
趙斌閉上眼睛,想了一下,隨之歎道:“你所言甚是。”
得到允許,陸大先生大喜,當即站起來。
這個環境之下,要動手的當然不會是趙斌,也不會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門中死士,最為合適不過。
“桀桀桀!”
突然間,怪笑聲起,床上的延康帝慢慢地坐了起來。
他已經老得不成樣子,沒有戴著冠冕,灰白的頭發直接披散著,稀稀疏疏的,沒剩下多少了。
一張老臉,皺紋遍布,再加上大塊的黑斑,以及幽幽的眼神。
瞧著根本不像個活人,而更像是鬼物。
見狀,趙斌等人俱是吃驚,下意識往後退開數步,快要退到後殿的門口處了。
延康帝的目光瞪著趙斌:“果然不出所料,寡人一死,你就急不可待地要來搶權奪位了。”
到了此時,趙斌的心神反而沉靜了下來,膽氣突生,踏前一步,昂然道:“父王,在你治下,天下紛亂,民不聊生,何不就此退位,安享晚年?要是做個亡國之君,可就不好了。”
“哈哈哈!”
延康帝放聲大笑,笑聲中蘊含著幾分癲狂之意:“逆子,你死到臨頭還不自知。你可知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就是朕的墓宮呀。你們這些人來,全部是來殉葬的。”
趙斌一怔:“那城外祖地修築了十多年的墓宮?”
“殼子而已。”
延康帝輕描淡寫地道:“朕之輪回不死之道,以天為蓋,以地為鍋,以眾生為血食,整個天下,皆當殉葬。”
“瘋了,你瘋了!”
趙斌怒喝道,便要下令放箭。
就在這時,殿外有淒厲的慘叫聲起,連綿成片。
那是在大殿以及廊道中把守的甲士,紛紛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