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白!
……
卻說當日,陳留白從西山離開,騎著胭脂馬,縱馬馳騁,一路往東而行。
在乾陽老道和葉火生等人的眼中,陳留白此去,定然是老馬識途,目標明確,等於是回家。
但他們哪裏知道,事實上並非如此,陳留白並不懂得路。
前文說過,不管是上山還是下山,那時候都是有高人相送,在中間的絕大部分時間內,陳留白基本都是呆在山上,鮮有出來的機會。
當然,倒不至於兩眼一睜瞎,關於回山之路,大致的方向判斷還是有的。
如果連這個都不知道,那還談什麼回山?
這一路上,當真是千山萬水,不辯遠近,不分日夜。離開了趙國,穿過了魏國,還有一個燕國……
在路上,陳留白斬過妖、滅過鬼、殺過賊、刺過官……
漫長的旅程從來不會寂寞,但也談不上波瀾壯闊,夠不著精彩的評分。
畢竟那些地方,幾乎和趙國一樣,也是無靈之地。
環境決定了一切,對於化神後的陳留白,已經不具備多少難度了。
最大的難度,來自天地間的滾滾濁氣,那種無處不在的惡意,日夜侵蝕,讓他感到不適而難受。
在趙國時,陳留白停留了那麼兩三個月,影響倒不大,可當時間累積起來後,層層疊疊的,異樣的感受會越來越嚴重。
表現出來的一個典型現象,那就是饑餓感。
這裏說的“饑餓”,不是身體胃部的官能反饋,而是陰神“餓”了。
陰神如人,想要壯大成長,它就得采服煉氣。
長時間沒有靈氣汲取的話,不但會覺得餓,更有可能會餓壞,甚至餓死了去。
這絕非危言聳聽,對於修仙者而言,無靈之地等於是末法絕世,難以生存下去。
陰神的這種饑餓感難以忍受,導致徹夜難眠。
為此陳留白想了很多種法子來減輕,還特意讓陰神進行沉眠,但不管什麼法子,皆非長久之計。
好比已經孕育出來的孩子,因為某些原因,又得把他塞回娘胎去,這怎麼行得通?
所以陳留白隻能加快行程,盡可能快地穿過那些無靈之地。
原本還想著沿途上能否有新的收獲,此刻也顧不上了。
一切以陰神為主。
如果因為耽誤得久了,使得陰神遭受到永久性的損傷,那就後悔莫及。
這可是事關一生道途的大事。
在道家的體係理念內,長生之道為首要,很多時候為了身體的周全,往往選擇苟道,不會輕易與人爭勇鬥狠。
而陳留白若是因為汲取不到天地靈氣而致使陰神受損,那真就欲哭無淚了。
在趕路之際,他感覺自己像是一隻遷徙的大雁,為了找到合適生存的地方,而奮力飛翔……
一直往東飛。
陳留白當然不會飛,而為了減少陰神法念上的負擔和消耗,五行遁法不能多用。
因此,除了輕功之外,最大的助力恰是胭脂馬。
在這趟漫長而艱苦的旅程中,神俊的胭脂馬立下了汗馬功勞。
如果沒有它,陳留白真得很難想象自己如何才能撐得過來。
為此,他不由想起了那位去西天取經的唐僧……準確地說,是那匹任勞任怨、負重而行的白龍馬。
龍馬是白色的,胭脂則是紅的。
馬的顏色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樣的品性和作用性。
一人一馬,就這樣患難與共,走過了千山萬水,走過了不可計數的日日夜夜……
直到那一天,當踏上一片巍峨高大的山脈時,當站到高高的山峰之上,迎麵吹來一股風。
在風中,陳留白感受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
這氣息如同清新甘甜的泉水,一下子讓那萎靡不振的陰神發出了歡呼雀躍的喜悅。
天地靈氣!
他大喜過望,頓時發出了苦盡甘來的呼嘯聲。
於是選擇在山上休整,住了下來,一共住了十天,這才動身,繼續前行。
翻過這片山脈,就進入了大乾仙朝的國土。
顧名思義,此為“仙朝”,就是修真繁盛之地。
陳留白首先來到的正是大乾仙朝管轄下的山北域。
適逢寒冬,大雪不休。
在尋找落腳地時,適逢其會,正遇上大仙娶親之事。
他心念一動,先把胭脂馬安頓好,然後隱身進入了花轎之中。
然後有了開頭的事。
……
一劍將黃皮子刺殺,陳留白邁步從花轎中走出來。
“嗚嗚嗚!”
轎子內還綁著一個少女,渾身穿喜,頭上的紅蓋頭被甩掉了,露出一張麵目秀麗的麵容來。
她明顯受驚過度,臉色蒼白,此刻稍微緩過神來,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陳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