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力擠到最前排,胡畔抹了一把額頭累出的一層細汗,一邊吃著剛蒸出來的棗泥餅,一邊盡情地欣賞麵前的各型美女。發現不遠處錢老爺和錢夫人正老淚縱橫地拉著一個容貌秀麗的少女,錢三少爺站在旁邊也紅了眼圈。那個少女應該就是錢海棠了吧,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隻是這哥哥和妹妹怎麼會差這麼多哩——錢三少爺身後那個女孩又是什麼人呐?那女孩穿著做功、質地都是上上乘的春裝,清新得象是湖邊柳樹上的一抹新綠,明明滿麵悲戚,眼睛裏卻仿佛含著淺淺的笑意,難不成錢家還有個三小姐?
胡畔正胡思亂想著,隻聽一聲鑼響,巳時到,秀女們該上路了。一時間許多秀女哭出聲來,錢家那位海棠小姐倒是堅強得很,連眼圈都不曾紅一下,明媚的眼波掃過錢三少爺身後那個少女,略微閃過一絲詫異,便又柔聲勸慰父母兄長。
候門一入深似海,胡畔在心裏輕歎一聲,這些女孩子不過十七、八歲,今天這一走,再與家人相見不知何年何月,可是,她們至少還有個指望,想想自己,胡畔鼻子發酸,淚水在心裏洶湧起來。一個月前,胡畔在於家醒來,睜開眼睛的第一秒鍾,她就知道自己又穿越了,身體極度虛弱,似乎還發著燒,隻是這一次穿越,不知道為什麼許多事情都有些記不起來——這樣也好,記得太清楚,是負擔。於叔和於嬸說,她是早上被一位蕭公子送來的,那蕭公子不知在哪裏撿到了昏迷不醒的她,更不知為什麼把她送到於家餅鋪來,總之,那位蕭公子留了二百兩銀子就瀟灑地走人了,和銀子一起留下的還有發著高燒昏迷不醒的她。之後,於叔和於嬸這對好心的夫婦不僅請大夫治好了她的病,還把蕭某人留下的銀子原封不動地給了她,二百兩,很大很大的一筆錢啊!似乎每一次穿越她總能碰到各種各樣的好心人,隻是,究竟哪裏才是真正屬於她的,回去,她早已不再指望,她隻是想停下來,不再漂泊……
巧巧不知什麼時候擠到胡畔身邊來,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姐姐,你是不是想家鄉啦?不要哭哦,巧巧陪著著你。”
胡畔吸吸鼻子做了個鬼臉笑道:“沒什麼啦,最怕的就是突然湧出的那一下!現在已經好啦!哈哈!”話音剛落,忽然一道晴空霹靂,一個炸雷打了下來,胡畔麵前的地上多了一道焦痕。驚得周圍的百姓跳著腳地逃,胡畔愣在那裏,不曉得自己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會差點遭雷劈。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有說她命大的,有說晴空霹靂不是好兆頭的,胡畔看著那道雷劈出來的焦痕,隻剩下了發呆的份。
錢三少爺身後那個滿麵悲戚的女孩也朝胡畔看過來,視線落到胡畔的背包上,那女孩眉毛輕輕一挑,眼裏的笑意更深了些,悲戚之色一瞬間不翼而飛,連嘴角的弧度都變成略微上翹的,看胡畔的眼神令胡畔覺得自己象是動物園裏的珍禽異獸。她的那張小臉是挺俏麗的啦,可是那詭異的神色還是弄得胡畔一激靈。
兩人正這麼“含情脈脈”地對視著,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滿頭大汗地擠到那女孩身邊大著嗓門嚷嚷道:“未希小姐,你怎麼跑到這來了!董公子找你呢,這地方現在人太多,怕小姐不安全。”
未希笑了笑:“老張,今天可有一件大喜事呢!”她抬手一指正磕瓜子的胡畔,語出驚人:“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