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還不行。
輕輕地用茶蓋撥了撥上麵的茶渣,她慢慢地啜飲著甘甜的茶水。
被兒子這樣質問,柳若荷先是一愣,這話從何說起?
哪知剛掀簾進去,就被兒子用枕頭砸了個準。
他越說越氣,小手抓到什麼東西都往母親身上砸。
“那他的家人呢?”
畢竟掛念兒子的病情,連衣裳都還沒來得及換,她就先去看望兒子。
奶嬤嬤點了點頭,為了自保,她不管不顧地將事情加油添醋地說了出來。
轉頭看向顧德音,她又繼續說道。
顧德音扶著門框,回頭看向滿眼含著期待的孩子。
遂,她隻能先退出兒子的屋子,再好好收拾碎嘴的下人。
她的淩哥兒還來不及長大,就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她自幼喪母,早已不記得母親在時是怎樣的了,但她記得自己的親爹在時,她是一直被嗬護被保護的那個。
好你一個顧德音!
果然,她的異常舉動,身為老爹心腹的李掌櫃,還是第一時間飛鴿傳書稟報給還在外行商的老爹知道。
但眼前的諸哥兒還隻是一個孩子。
在回蘭馨園的路上,花朝心生憐惜,“諸哥兒倒是個可憐的孩子。”
上輩子,老爹去了,她才真正體會到沒爹的孩子,像根草。
但他天生性子倔脾氣壞,很快就顧不上害怕,倔嘴回應。
“你若是真疼愛我,為什麼不肯為我犧牲?”
當然,為了當好一個完美的嬸嬸,她還向奶嬤嬤等人好生吩咐幾句,這才施施然地離開蓮香園。
柳若荷呆怔半晌,握緊拳頭。
她微微一笑,一個完美的嬸嬸就此出現。
“李掌櫃先一步把人從住處接走了,如今安置在我們京郊的別院裏。”
“張公公那兒明明有百年人參,你為何不肯為我去向張公公求藥?你根本就不疼我!”
一眾下人,包括奶嬤嬤都發懵了,趕緊下跪。
回到蘭馨園,顧德音剛換了身家居服坐下品茗。
花書就匆匆進來,俯身與她耳語。
柳若荷一邊避著一邊尋思,這事情剛起,諸哥兒又一直在病中,如何得知?
她一雙厲眼看向周圍低垂著頭的下人,喝道,“是誰多嘴多舌?說!”
倒是奶嬤嬤靈機一動,把顧德音前來探望一事說了出來。
“你待會兒出府轉交給李掌櫃,讓他盡快寄出。”
柳若荷在外人麵前會裝柔弱,到了兒子麵前,她就是個強勢的母親。
信中,老爹沒有多問,隻是囑她行事不許莽撞,萬大事等他回來再說。
哪怕心中燃著熊熊的複仇之火,她也做不到向一個孩子真正出手的地步。
宣寧侯府那樣的欺她辱她害她,不就是看她沒有倚仗了嗎?
花書和花朝聞言,均微微一怔。
主子的意思是不親自動手?
不管倆女有何疑問,顧德音都不再給予解答。
至於這個人是誰,她心中已有了好人選。
她往日倒是小瞧她了,居然還有這等心機?
氣不過的她,轉身就往院外而去。
她要打上顧德音的院子,問問她是何居心?
一改往日柔弱的作派,她風風火火地帶著怒氣衝向蘭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