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的話是真假難辯的,但手裏的數據卻是真實可信的,畢竟這出自京城大掌櫃之手,對於他的品行,眾人都是信服的。
此時眾人傳閱著手中的資料,他們都是從商的,商人逐利的本能發揮得淋漓盡致,甭管你說得天花亂墜,可你沒能為商行賺到錢,那你就是不稱職的。
他們為東家做事,就要為商行的盈虧負責。
看到京城顧家商行在禹王動亂時期虧損的賬,不少人都心抽抽,不禁慶幸當初爭這京城大掌櫃的位置沒能爭過老資格的李掌櫃,不然這罪就是他們在遭。
顧二叔也是越看心越涼,他隻顧著拿這些人來發難顧德音,倒沒想過這些人的能力如此之差,就算沒有背叛一事,依這些人的能力也是要清退的。
顧家不養閑人。
顧德音早就看過這份資料,其實這上麵的虧損是有水分的,當初她趁機從許氏的手中低價收購了徐家的器物,後來徐家借禹王的勢搬了回去,這反映到賬上不就成了壞賬?
所以這賬上的數目才會如此難看,可這裏麵的細節知道的人不多,估計投靠顧二叔的這幾個管事都不是直接的負責人,所以也不太清楚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看這賬看得火冒三丈,有些脾氣火暴一點的掌櫃就已經跳起來道,“東家,姑娘辭退這些人做得對,這些人要人品沒人品,要能力沒能力,留著他們有何用?”
“對啊,東家,這辭退得好,不能讓他們屍位素餐讓商行蒙受損失……”
讚揚顧德音做得對的聲音越來越多,這讓顧二叔的臉麵越發難看,他想張嘴說點什麼,但看到好幾個人都蒙著頭不敢辯,他又被氣得要命。
早知道這些人是這種貨色,他當初就不該把他們招至麾下。
事到如今,他不能再受這些幾個蠢貨拖累,越早割席對他越好。
隻見他氣得上前直接伸腳踹人,“你們把我蒙得好苦,說什麼為顧家守家業,依我看都是狗屁,是你們的狡辯之辭……”
發泄了一通之後,他整了整衣衫,轉頭朝顧江淮拱手道,“大哥,我實在是被他們給蒙騙的,之前也隻是想到他們為顧家當牛做馬,我們不能不講人情……唉,盡是弟弟我這次看走眼了……”
這次他把姿態放得極低,顯然是要挽回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
他這一派的人也都開口為顧二叔說話,將所有責任都推得一幹二淨。
顧江淮卻隻是淡淡地道,“你應該取得原諒的是我閨女,而不是我,這次的事情是她全權處理的。”
顧二叔聞言,心下越發不滿,他一個當二叔的向侄女賠罪是個什麼道理?
他遲遲不動,坐在主位上的顧江淮也不再發話,隻是目光沉沉地盯著他看。
而顧德音也不主動說話,她知道這是父親在給她造勢,隻要顧二叔這次當眾低下頭顱,那這頭日後也將再也無法抬起來。
這一步棋於她至關重要。
氣氛僵硬了下來,這是顧家內部的爭鬥,其他人也不也多插嘴,隻好作壁上觀,經過剛才那事,他們看顧德音的目光終是有了改變,至少不再是看嬌嬌女的目光,而是帶了幾分評估和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