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樂隊不遠處停下。
伊痕紮起頭發,理著莫冰涵被風吹到嘴角的發絲“涵姐,看到了嗎,他們沒有耀目的舞台,沒有華麗的演出服,他們的衣服甚至有漏洞,你看到了嗎他們手中的樂器……”伊痕身體轉向樂隊。
莫冰涵望向那幾雙經過風吹日曬的而粗糙手握著的樂器,經過雙手的摩擦已經不是原來的那種油亮,是那種彈奏的時日久了而磨出來的那種黯淡,令人忽視不了的光澤。
“他們的琴弦已經開始顫抖,涵姐你聽他們的音樂不好聽嗎?”
莫冰涵不知為何,此刻有想流淚的衝動。
“來,涵姐。跟著你的心走,看它能把你帶去哪。”伊痕伸過手。
莫冰涵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搭上她蒼白的手指,跟著她走。
她走向樂隊“Hey,Guys!介意為我伴奏嗎?”
他們著裝怪異,揮動著卷成一條一條的深棕色毛發,粗燥而茂密。
“Come﹍on!”
“Of﹍couse!”他們齊聲回答,繼續彈奏他們的樂曲。
“能為我伴奏嗎?美麗的女士。”伊痕握著她的手指,彎身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當然,我的榮幸。”
伊痕站在麥克前,見威廉姆還木木的站在那。皺了皺眉“威廉姆,快點。”
威廉姆湛藍色的眼睛很疑惑的看向伊痕“舅舅,在這兒?”
伊痕點點頭“相信我,你會在這裏找到你想要的。”
威廉姆遲疑的抱著貝斯走過去。
經過伊痕身邊時,威廉姆頭頂戴著的一頂紅色小禮帽,被伊痕拿下來帽口朝上放在麥克的前方。
“準備好了麼?”
流浪歌手停掉了他們的樂曲,整理好鬆散的心緒,眸色認真。
威廉姆顫抖著雙手,抑製不住心裏的興奮,這可是他第一次和舅舅一起去完成一首歌曲。
莫冰涵在伊痕一個響指後,拉起琴弦。清揚的曲調,惹得人紛紛注目。
風笛、吉他、風琴紛紛緩緩地發聲,應和著莫冰涵帶著莫名感觸的曲調,清揚溫柔。
“When﹍I﹍am﹍down﹍and﹍oh﹍my﹍soul﹍so﹍weary……”
伊痕那滄桑而沙啞的嗓音總是讓人著迷。那飄渺的音色,溫暖而冗長,仿佛來自遙遠宇宙中的某顆星球,穿過幾億光年,漫過千山萬水,來撫慰人那玻璃般脆弱的靈魂。
EXO站在前方,凝視著這臨時組成的組合,眼角微微濕潤,他們不知為的什麼,可能是伊痕的執拗,也可能是為她哭的。
太多無奈發生在他們身上,也太過幸運,他們在緊閉的大門旁邊,透過一扇窗看到了晨曦。
“Then﹍I﹍am﹍still﹍and﹍wait﹍here﹍in﹍the﹍silence.”
“Until﹍you﹍come﹍and﹍sit﹍a﹍while﹍with﹍me.”
伊痕低垂著眉眼,認真的神情像在完成一件偉大的事情。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雨又淅瀝瀝的下了起來,牛毛般的細雨好像輕薄的霧,纏繞在人們的周圍。
伊痕沉寂的眼眸抬起,看向人群清淺的劃出一抹笑意,宛若新生的太陽。她理了理耳邊被風吹散的碎發,繼續以那種滄桑渺茫的聲音唱著。
威廉姆的貝斯在他手指尖跳躍,撕扯,更是把高潮部分的澎湃而洶湧的感情映襯到極致。
“You﹉raise﹉me﹉up﹉so﹉I﹉can﹉stand﹉on﹉mountains……”
人們裹緊身上的外套,即便細雨涼入骨也不肯離去。
一隻金毛俯臥在主人的身前伸著脖子嗚咽,而它身後的主人眼淚簌簌的落。
相擁的老夫妻互相取暖,額頭相碰好似在感謝命運的榮幸讓他們相愛。
伊痕放在前方的帽子,已經收到了不少演出費。
那雙眼裏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凝聚著,溢出來。
她……流淚了。
她在思念一個人啊,那是一個遺憾。
有人說:人這一輩子要經曆三段戀情,一段懵懂,一段刻骨,一段一生。
那個人可能是那種明明很痛苦的思念著,卻不願放棄的一類。
EXO看著伊痕逐漸變得酸楚的麵容,那顫抖了發澀的聲音,那發紅了的眼眶,令他們心裏悶悶的疼。
最後,她手指觸摸著那滴淚拭去,優雅的鞠躬謝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