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場。數日後。
西花廳(同四場)。
沉悶的音樂,幕啟。
周姨太:(悶悶不樂地上)唉!
(唱)登基日為封宮不歡而散,暴民們怒聲吼膽戰心寒。
歎隻歎洪憲朝前途危險,老袁他又是那風燭殘年。
唯恐這突然間風雲有變,思慮來心煩亂能與誰言?
洪姨太:(焦急煩亂地上)哼!
(唱)爭封丟人又丟臉,吵架打罵空扯閑。
更可怕老袁他皇帝命短,到那時可叫我怎麼辦?怎麼辦?
啊,她也在這兒生悶氣呐!過去有什麼事兒,都找她這個女蘇秦商量,我們一唱一和好得像一個人。就是為這有兒沒兒的白鬧一場,可怎麼好意思找她呐?哎!(想了主意,躡手躡腳地要坐到周姨太身旁的椅子去。但方將坐下,周姨太發覺。洪就故裝生氣地“咚”一聲,一屁股坐下了)周、洪二人暗自相望,然一旦發覺又都故裝賭氣模樣,如是者三。
周姨太:哼!
洪姨太:哼!
周姨太:唉!
洪姨太:唉!
周姨太:嗨!
洪姨太:嗨!我說,算了,都別裝腔作勢的啦!那天的事兒都怪老頭子沒個準兒,讓大家七嘴八舌的傷了你我姐妹的情分。
周姨太:是啊!這幾天朝廷的事兒很有點不妙哇!人家外邊把與小日本簽訂的密約文件,都一字不少地知道了!你想,他這個竊國賣國的買賣還能幹得長麼?
洪姨太:我就是害怕這才來找你商量的呀!
周姨太:我想過了。隻有現在設法多弄點兒錢在手裏,到時候洪姨太:屁股一拍,溜之大吉。咱管他這皇帝完蛋不完蛋!
周姨太:對,上次沈婉蘭不是答應過我們?走,找她去。
周、洪正親昵地欲去,恰巧遇沈婉蘭扶於夫人上。洪、周見此,喪氣地嘟囔著反下。
於夫人:(生氣地)哼,不要臉的東西!
沈婉蘭:皇後何苦跟她們生氣呢!
於夫人:婉蘭!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喜歡聽到這個稱呼麼!
沈婉蘭:請原諒,讓夫人生氣了!
於夫人:以後記住。
沈婉蘭:嗯。(沈婉蘭安排好座位,扶於夫人坐下)沈婉蘭:散散步好些了吧!
於夫人:嗯,你有事就忙去吧!
沈婉蘭:夫人,自從婉蘭被指定當了這女官長,這些天來我不能常在您老人家身邊了,您就讓我在這兒多陪您一會兒吧!
於夫人:好。婉蘭,那天他們是不是關起門來登基的呀?
沈婉蘭:夫人,我不是也沒有去麼?
於夫人:哦聽說那幫不要臉的東西,為了爭封還吵吵嚷嚷地鬧了笑話?
沈婉蘭:我也不知道。
於夫人:還說是百姓們都衝進宮去啦?
沈婉蘭:夫人,您還想這些幹麼呀?趁這春天快來了,天氣會一天一天好起來的,你就好好將息自己的身體吧!
您聽!黃鶯兒在叫呐!(忙向窗前)您看,柳枝兒都發綠了!還有,金黃色的迎春花也已經開啦!夫人!
(唱)人人都說春天好,無限春光來悄悄。
黃鶯兒枝頭把喜報,嫩梢兒楊柳舞多嬌。
迎春花兒媚眼笑,傲雪紅梅猶未凋。
粉蝶兒雙雙對對花間繞,“嗡嗡嗡”小蜜蜂,采花釀蜜,忙也個忙不了。
於夫人:婉蘭,我的好孩子!你想方設法地讓我高興,可我哪兒高興得起來呀!
(唱)固然是好風景春日來早,歎袁家清白名聲冰雪消。
近期來我總是噩夢縈繞,每夜裏常驚醒苦思難熬。
怨老袁皇帝夢鬼迷心竅,氣克定助紂虐欲火油澆。
恨天公何無眼太不公道,為什麼降妖孽人間禍招?
袁克定:(急匆匆上)女官長!陛下回宮來啦?
沈婉蘭:沒有。
袁克定急欲走。
於夫人:回來!
袁克定:兒臣參見母後千歲!
於夫人:住口!我不許你喊我皇後。
袁克定:母親,您於夫人:我來問你,你父倒行逆施,稱孤道寡,你不但不良言相勸,從旁攔阻,反而火上加油,助紂為虐,你安的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