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眠回想了一下女仆看上去隻有二十多歲的臉,又想起了對方那雙看似曆經了世間滄桑的深邃眼眸。
這麼說來……難道,女仆正是一個在島上生活了至少三百年的“人”?
然而,這個猜想在看到綠發女仆的一瞬間動搖了。
兩位女仆,身形與容貌的差距都十分大,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即便如此,綠發女仆和金發女仆,這兩者之間一定存在相當深刻的聯係——這條信息,是高精神力下產生的高度感知力帶來的。
也許眼前的綠發女仆,就是幾百年後金發女仆的祖先。
也許眼前的綠發女仆,就是幾百年後金發女仆本人,隻不過在這幾百年間,她的外形發生了變化。
這兩種皆是猜想,栗眠並不能確定。即便是在自己構建出來的夢境世界裏,也無法做到整個世界的神明一樣無所不能,無所不曉。
因為在這裏、在這個三百年前的島嶼上所發生的一切,與其說是栗眠的構造,倒不如說是存在於金發女仆精神世界中的曆史。
這就像是栗眠用精神力創造出了一麵“鏡子”,借此將原本就存在於那裏的東西映照出來,僅此而已。
至於艾蘭德家族所擁有的“神秘力量”到底是什麼,金發女仆真正又在守護哪些……這些秘密依舊需要栗眠用自己的眼睛去發現,用自己的耳朵去聆聽。
“喂!大個兒綠毛怪,怎麼回事,別妄想用你那髒手碰我的東西。”這道毫不留情的聲音,似乎是來自前方某個客人。
栗眠看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個西裝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似乎是個富商——正在刁難綠發女仆。
“您誤會了,下仆隻是想要看一眼您的請柬。”
麵對賓客的無禮責難,綠發女仆隻是微微前傾上身,好盡量平視對方。她的語氣冷靜、平穩,不帶一絲卑微。
然而,女仆的動作卻讓中年富商有了不好的聯想。
富商誤以為,這個怪物一樣的仆人想要對自己不利。這是一種根植於任何生物基因深處的,麵對強大野獸的時恐懼本能。
雖然綠發女仆和中年富商同樣都是人類,但前者高大的身軀、怪異的外表,無一不讓後者產生“自己正在麵對非人”的錯覺。
不,難道我是在害怕……可不能在這麼多人麵前丟臉,尤其是站在自己麵前的,還是一個如此低賤之人。富商察覺到了心中潛藏的驚懼,又因為這種恐懼的來源是個卑賤仆人而感到憤怒。
富商眼睛轉了轉,用不屑的語氣對眼前的綠發仆人說:
“惹惱了我,可不是隨便找個借口就能糊弄的,你得向我賠禮道歉。”
“是的,下仆真的非常抱歉。”盡管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綠發女仆還是低下了頭,想要極盡可能地顯得誠懇。
“這可不行,這怎麼夠?”中年富商冷哼道。
“請問您是想要……”綠發女仆有些猶疑。
“嗬。”中年富商鼻腔中發出一聲短促的笑,“你作為艾蘭德家的仆人,服務來到艾蘭德城堡的貴客是你的職責,沒錯吧!”
“是的。”綠發女仆回道。
“那麼——我要你跪下來舔幹淨我的鞋底。”
說著,中年富商抬起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