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扶住周慧,徐棟的臉沉了下來,麵無表情的看向被楊大楞抱在懷裏的楊燕,這一刻,楊燕在徐棟的眼中不再是孩童。
“你要什麼?”
平淡的語氣有著隱藏極深的傲氣冰冷,徐棟的話讓楊大楞瞬間瞪大了雙眼,氣極而笑的楊大楞哈哈兩聲,眼底有屈辱也有悲傷,“要什麼?要什麼?我要孩子好?我要孩子沒傷?你行嗎?”
楊大楞的質問讓徐棟雙眼眯了一下,懷中妻子蒼白的臉色讓徐棟的臉色越發的難看,沒有回答而是緊緊盯住楊燕。
眼底的疏離、冷厲讓楊燕笑了,濃濃的嘲諷在臉色浮現,“要什麼?錢?物?你周家的錢財我嫌髒,今天來,在你們看來是鬧場,可問問你的好妻弟我奶是怎麼沒的?他和蔣春梅是怎麼在我父親的床上行那苟且之事。”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驟然升起的一絲怒氣,收起臉上的笑意,楊燕直視的目光與徐棟相撞,“你們看重的對我沒用,我什麼都不要,不管我爹是生是死,畢竟立了衣冠墓,蔣春梅外嫁那是他的選擇,我無權幹涉,不過,我希望你們看住你們家的媳婦,我人小,扛不住閑言碎語也扛不住背後下黑手...。”
停頓了一下的楊燕低垂眼簾抹了把臉上的血跡,低垂的眼簾再次抬起,眼底深深的狠戾沒有絲毫遮掩的展露在徐棟麵前。
“不過,我希望你們記住,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楊家四口人,三口是烈士,就在山上埋著,別逼我帶著我楊家三口的烈士遺像找說理的地方,別覺得誰幹淨,你周家有沒有幹淨的人,你心裏清楚。”
說完,拽了下楊大楞的衣襟,抬起頭的楊燕臉上的嘲諷和冰冷消失了,濃濃的愧疚和抱歉在眼底閃爍,“叔,咱回家吧。”
用力點點頭,楊大楞好像沒有看見周慧慘白的臉色和徐棟鐵青的臉頰,“五頂山,全村一百二十七人,共計二十六戶,可五頂山卻有七十二具烈士遺體,功過是非,誰對誰錯,我不想再去說,你們有你們的想法,我們有我們的堅持,不要打擾我們的平靜,你們要相信,五頂山沒有孬種,抬著七十二具烈士遺體進京的路費我們雖然沒有,可我們有雙手有雙腳,還有馬車牛車,真要是到了那天,我們會扛著烈士遺體找個能夠說理的地方。”
說完,楊大楞抬起腳步帶著楊燕、陳香芬離開了寂靜的宴席大廳,心好像墜了一塊巨石的徐棟很清楚,無論是楊燕還是楊大楞那份直白的威脅都是真的,而且徐棟有理由相信,蔣春梅這是把人逼急了。
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即恨蔣春梅的輕浮又恨周建的不自重,勉強打起精神的徐棟輕輕拍了拍周慧的後脊,“小惠,沒事,一切有我。”
蒼白的臉色隱藏不了那份濃濃的疲憊,緊握徐棟的手,周慧搖搖頭,“老徐,散了吧,我要問問蔣春梅到底怎麼回事,那孩子、那孩子太狠了。”
眼前好像又浮現了楊燕清冽的眼神和笑容,血跡斑斑的孩子就那樣平靜的看著自己,好像能夠一眼看到底的目光讓周慧心底直哆嗦。
微微點點頭的徐棟要比周慧看的清看的遠,此時此刻,到了如今這地步,宴席肯定是無法繼續下去,與其等著眾人看笑話,不如快刀斬亂麻。
用力按了下周慧的肩膀,轉身麵對所有賓客,徐棟鞠了個躬,簡單而有禮的表示宴席因為意外提前結束。
誠懇的道歉送走滿眼探究的賓客,好像瞬間變的空蕩蕩的宴會大廳,徐棟抬起手臂,揉了揉眉心,“先回家,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姐。”
周慧的話音剛落,還惦記著蔣春梅肚子裏那塊肉的周建急了,扶著蔣春梅大喊了一句,這一句好像瞬間點燃了周慧心中的怒火,蹭的抬起頭,兩步竄到周建麵前,抬起手狠狠的扇在了周建的臉上,清脆的響聲不單單鎮住了周建,也嚇住了還在矯揉造作的蔣春梅。
氣的渾身直哆嗦的周慧滿是怒火的目光緊緊盯住周建,“回家,否則,我直接拿掉蔣春梅肚子裏那塊肉。”
按住周慧的肩膀,徐棟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臉色瞬間蒼白的蔣春梅,“你肚子裏那塊肉真的有事嗎?要不,咱們去好好做做檢查?”
徐棟帶著一絲溫和的詢問沒有讓蔣春梅感覺到溫暖,有的隻是從心底升起的寒戰,因為用力而慘白的手指緊緊抓住周建的手臂,“姐、姐夫,不、不用,回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