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城綠瓦道道宮門,人來人往卻隻有腳步聲,就算今日不是佟佳貴妃的喪期我這裏也不會有什麼人聲,才年僅6歲的我就算是個公主也沒有那份威嚴可以震懾住這院裏的大大小小奴才.這"鴉雀無聲"的效果都要歸功正在門口教訓四喜的那位.
"姑姑,下次奴才絕不會再犯了,您饒了奴才這一回吧!"四喜的頭估計快磕出血泡了,我一向充當的就是他們的救世主形象,以前還不會說話的時候隻要瑾姑姑發火我就大聲的哭使勁的嚎.
我身子一向不好學走路也學得慢,六歲了卻還跑不穩當,跌跌衝衝才抓住了瑾姑姑的衣擺,“姑姑”“姑姑”的喊著一臉無辜可愛,瑾姑姑就會彎下腰抱我起來,“格格,怎麼了?”
瑾姑姑對我一向溫柔,看來火降下去了,我朝著四喜擠擠眼睛,她已經很默契地退下去了,我抱著瑾姑姑的脖子,"拜拜額娘!"這是要去給我那個額娘請安的意思,瑾姑姑起初還會糾正我的說法但是發現我這是變相撒嬌之後就欣然接受了。
"格格,娘娘最近因為貴妃娘娘去世心情很低落,等一會見到娘娘要多說討喜的話,要多讓娘娘開心,知道了嗎?"
我使勁點點頭,心裏卻忍不住嘀咕誰知道額娘這會子心裏到底是開心還是悲傷呢,就算真的有悲傷也是悲自己的命運吧,同是深宮女人的無奈命運,幸好我隻是皇帝的女兒,遲早是要嫁出去的。
我住的院子離額娘的住所不過是兩三道門的事,我的小院是永和宮裏離額娘最遠的,這並不是因為額娘不疼我,反而是因為太過擔心我所以給了我一個遠離是非的宮中桃源。太監還在通報我已經掙脫開瑾姑姑的懷抱往房間裏衝了,昨天就聽說可以看到十四那個小屁孩了,一時興奮就忽略了院子裏突然多出來的奴才,直到感到有絲不對勁便又撞到了什麼。
我跌坐在地上,本來想自己爬起來,可是麵前掛著那麼一條大龍我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我那個隻管生不管養的老爸光臨了,這時候要是若無其事的起來估計又要請罪了,反正隻有六歲我幹脆一摸臉淚如雨下,嚎嚎大哭還扯著他的龍袍不放,整個屋子就隻有我的哭聲。
“皇上,安昕年幼不知衝撞了龍體,都是臣妾管教不嚴,願領責罰。”額娘把懷中的十四交給乳娘一早就過來護我在懷裏,有娘疼的孩子果真是個寶啊,我邊哭邊悄悄打量老爸的臉色。
“都說年幼了,哪來的責罰一說啊。”康熙彎腰把我抱了起來,這時我才鬆開他的龍袍也不敢笑,隻能淚眼婆娑地看著他,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二次被他抱,於我而言他隻是明君不是個慈父。思量半天才發現他看著我樂,“你們都說胤禛的眼睛最像朕,可朕倒覺得安昕丫頭的眼睛與朕的最為相似。”
我被一旁膽戰心驚了半天的瑾姑姑抱回去,額娘服侍康熙坐上了炕,我此時才發現屋子裏還有一個人,我在幾次的家宴上見過他,大清未來的主子,九子奪嫡的最終勝利者,四阿哥雍正。即使古時男子早熟他現在也不過十一歲的少年,可看向我的眼神卻那麼深邃,心裏一顫便躲回姑姑的懷裏,男人的事我們女人一向不參與,至少誰做了皇帝都和公主無關。
“德妃,你剛才不是說這永和宮大大小小的院子都住了人,朕看就讓胤禛和安昕住一個院子得了,他們兄妹互相照應也早日親近些。”
康熙要安排那個腹黑阿哥和我一個院子,我內心悲嚎不止啊,可是額娘都不敢多說什麼我也隻能哀怨地望著姑姑,不過轉念一算他這兩年好像就要大婚了,說不定就搬出去了,我裝瘋賣傻也不過是一兩年的事。
乳娘懷裏的十四突然嗷嗷地哭了起來,額娘接過他細心地哄起來,康熙老爸也在一旁逗弄著那個小屁孩,頓時我覺得麵前正是一幅溫馨和諧的家庭親子圖,掙脫開姑姑的懷抱也想上前湊一腳卻突然停滯了腳步。
本來安坐的他顫顫地立著,前後一瞻望卻好似進退兩難,眼中有一時忘記掩藏的哀傷,他或許也想上前看看那個繈褓中的弟弟卻怎麼也摻和不進去。或許他想就那麼坐著可又害怕額娘心中覺得他不親近,本來他該放肆地哭鬧為剛剛逝去的養母哀傷,可如今他隻能這樣進退兩難舉步維艱,他已經不在繈褓中了。
我轉了方向,朝著這個陌生的哥哥跑去,噗地一聲抱住他抬頭傻笑,“抱抱!”我實在不敢多說什麼就隻能開始耍無辜,眨巴著眼睛希望他不會覺得我居心叵測,十一歲的胤禛抱著六歲肉呼呼的我,雖說有些吃力嘴角扯出的那一抹笑倒是看不出虛假。
“昕兒最喜歡纏人,皇上,你這是把四阿哥硬生生推進了虎口。”額娘打趣地說笑並示意姑姑把我抱回去,轉向四阿哥的時候卻顯得幾分尷尬,看來這十年的母子情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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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就這樣搬進了我的小院,原本就靜謐,現在更是像個隻有風聲的鬼屋了,他就住我對麵我們卻難得有一次照麵,書上說阿哥都不好當淩晨三四點就要起床學習了,然後還要去請安什麼的,一天都忙得要死,其實其他的格格在我這個年紀每天都要去上書房,隻是我自出生就體質羸弱所以額娘都讓瑾姑姑單獨給我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