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暖爐燒著離我的臥榻不遠,皇祖母送來的貂皮毯子蓋在身上甚是暖和,安樂坐在我身側與我說著些新鮮事,謹又往房間裏端湯藥了我禁不住皺眉,瞧著安樂已經將蜜棗拿到我跟前就知道這回的不會比上一碗好到哪裏去。
“謹,太醫方才不是說安心調理不就沒事了,為何你總能變出那麼多黑乎乎的藥汁來?”
謹已經習慣我的抱怨了,“格格,這就是調理呀。”
安樂笑我怕苦被我沒好氣瞪了一眼,接過謹手中的碗,藥還未送到嘴邊便聽到謹的請示,“格格,四阿哥來了。”
我一口氣喝完了這像是要奪命的苦汁,未去接安樂遞過來的蜜棗,含著那散不去的的苦味飄出一句“說我身子不適,回了不見”。
謹和安樂都愣了一眼,安樂像是要說什麼我微合上雙目她便也沒再說什麼,謹收了藥碗便出去了,我似乎可以聽到屋外小心回稟的聲音,而四哥,隻有那慢慢離去的腳步聲,踩著雪甚是厚實。
我似乎又感覺到那種窒息,在臨近死亡絕望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我伸出手希望得到救贖,然而伸出的手最終沒有被帶走,四哥救走了我前麵的四嫂,那一刻我不是失望也不是埋怨,隻是心似乎被冰水澆熄了花火。
“皇姐,最近宮裏頭有傳言說是有人瞧見是四嫂推你下去了……你方才不見四哥,莫非傳言是真的?”
安樂的話讓我驚坐起來,“何處聽來的傳言?”
“我宮裏頭的下人私下傳著呢,到底這話是誰說的真還不知道,可那日就你們三個在,琪格死了,你又大病,唯有四嫂沒有大礙……這難免招人口舌。”
不見四哥隻是心裏難過一個坎,若這讓有心人傳成了陰謀豈不是害了無辜人,我喚來謹,“皇阿瑪賜了不少驅寒活血的補藥,你帶些送去給四阿哥,說是我身子好些便去四哥府上給四嫂請罪。”
謹領命下去了,安樂問我為何請罪,我隻說是我連累的四嫂,害她還要受人非議,這罪怎麼能不去請。
“皇姐莫不是為了四哥而包庇四嫂吧?”安樂這句是咬著唇說出來的,“別怪我胡亂猜測,宮中人都知道皇姐和四哥感情親厚,就算四嫂做了什麼錯事皇姐看在四哥麵上還是會瞞著的,安樂隻是不想皇姐太過委曲求全,這畢竟是關於性命的事。”
安樂竟說出這份話便足以證明謠言在宮裏已經傳得幾分像真的了,我心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安樂,你與我說實話,還有什麼是故意瞞著我的?”
“還有件事我也隻是道聽途說,前些日子朝堂上皇阿瑪有意讓四哥與大哥三哥一起受封為親王,可今個朝堂上有人提出來皇阿瑪卻說日後再議,好像臉色不是很好看,怕是也與四嫂這事有關。”
皇阿瑪一向對我們在手足親情上要求很嚴,怕這次也多少受到了謠言的影響才對四哥突然改觀,我如今很是後悔剛才的小別扭。
“安樂,幫我準備一下筆墨。”我掀起貂皮毯子起身走去文案,如今這不是我小女兒家心態的時候,傳這謠言的人本就是想挑撥我們兄妹間的情誼,我拒見四哥怕是又要被大肆宣揚,雖無害人之心也決不能眼見別人因為背上罪名。
我寥寥數筆,“安樂,你托人將信交給四哥,說這信是我給四嫂的,一定要盡快。”
安樂瞧我模樣連連點頭,我這院中沒幾個知心的人隻要托付給安樂。恰逢謹匆匆回來,她將一個小包裹放置我手裏,“四阿哥交代說這是前日他出京辦事順路帶的玩意,說格格這幾日在屋裏養病定會無聊,恰好可以把玩。”
我顧不得打開包裹,突然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前日四哥出京去了?那救四嫂的是誰?”前日正是我落水的日子,四哥不在京裏那我見到的又是誰?
“八哥呀,他這幾日身子還不舒適在家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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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還未到,我提早到了這裏,宮人們早就布置好了場地,隻有領事的總管還在檢查,瞧見我在也主動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