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恍惚地過已經到了梅雨時節了,整日整日斷斷續續的雨倒是下走了店裏的一些客人,平日喊累喊忙的三個夥計現在又喊起閑來了。
“這客人家怕是都沒有雨傘蓑衣?怎麼下雨天就不出門了呢,雨中喝酒才有情趣嘛。”來福起頭嘀咕,旺財一旁點著頭,小小強則望著賬本歎氣。
“沒給我在這裏唱衰了,幾天沒客人也不會餓著你們,對了,最近怎麼沒瞧見吃白食的師徒倆,旺財,待會去西林藥鋪瞧瞧,別是餓到爬不過來了。”
“掌櫃的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擔心阿遲大夫……”旺財一個撲過來按住來福的嘴,“你這嘴啥時候能有眼力見點!”
“佟掌櫃的,您店裏的夥計真是熱鬧。”常客甲笑著朝我說,估計他是天天來看我這三夥計的,不過的確我是撿到了三個活寶。
“您瞧這舒心我就留著繼續用著,哪天您瞧著不樂了我再換一批,我們飯莊就是把客人當佛祖般伺候著。”這是開業時用的廣告語。
“您放心,就您這用心良苦過陣子生意一定紅火,最近聽京城的朋友捎信說皇上在宮裏呆著又不放心了,估摸著要下江南,所以各地的大小官員都在家關著門想心思呢,各個關卡都把守的嚴,所以這裏過往的人也少了。”常客乙邊吃著宮保雞丁裏的花生米邊獻寶地說著。
“這皇上又要下江南了?”常客甲輕蔑地笑笑,“這就是閑著沒事幹,那些當官的一定又是不管水災管皇上了,皇上走過的地方哪裏不是太平盛世,走過了就是秋風掃落葉……”感情這甲還是當代憤青,不過說得也在理。
“哎,這也不是咱說的算的事,咱還是個自己的酒,掌櫃的要不要也來一杯?”
我搖搖腦袋,“你們喝酒我才有口飯吃,我要是喝酒那不就養不起這幫夥計了,你們盡興。”
這雨淅瀝瀝地停不了了,對南方的水災也有所耳聞,估計皇阿瑪心裏也是著急的,可他雙手能觸及的也就是那些如山的文書,不知道他是否又熬夜不知道休息了,曾經也是一場大水,災民都跑到了京城了,他幾夜沒有合眼,撤了好幾個官員的職,還沒安頓好災民自己就先病倒了,李德全來找我說他不肯吃藥,我端著藥碗跟著他屁股後麵跑了好幾天。
“掌櫃的,那邊停了一輛馬車,看著前麵騎馬的似乎是路過要住店的,要不要前去問問?”來福湊上來指著不遠處一隊人馬,打頭的幾個穿著蓑衣坐在馬上任風吹雨打也不亂動怕是訓練有素的手下,瞧著馬車裏也不是什麼來頭小的我攔住了來福。
“趕明我給你開個怡紅院你再給我去拉客,現在好好在堂裏伺候著就是了。”我內心不想去招惹權貴,上次那個高麗王子微服出遊路過這裏倒是和我聊得還行,可人家那是微服,後來我有告訴他他的國家在N年後會有個行業發展遠勝大清,他很積極地問我是什麼,“臉蛋輸出”我是這樣答的,他沒聽懂卻也送了我兩顆高麗參,一棵被來福當做蘿卜拿去喂阿巴了,還有一個則被阿硯搶走了。
不還在發愣,有人走上前來與我打招呼,好像是那隊人馬裏的,“掌櫃的,我家老爺腿腳不便,你們這裏的飯菜可能外送到那邊的馬車?”
“能能能!”死來福倒是最快滿口的答應。
我隻能點點頭,“不知道貴老爺想要吃些什麼?”
“我家老爺平日沒什麼特別的喜好,掌櫃的看著上就行了。”
“來福,將店裏貴的都上一盤。”我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來福一頭看估計又堵我嘴的衝動,小強的眼神告訴我他覺得我的嘴還不如來福。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血來潮怎麼就這麼不懂事了。
雨中被我派去阿遲那裏的旺財急匆匆地跑來了,看著連傘都沒打的樣子我心裏暗猜怕是出事了,果真旺財一臉的沮喪地望著我,“掌櫃的,你快去看看吧,阿遲大夫那裏出大事了!”
瞧著他一副快哭的樣子,我心都沉到黃河底下了,取過門邊的備用傘,匆匆走進雨裏,顧不得踩到積水濕了鞋子濕了半身,心裏暗自擔心是不是阿遲的舊疾又犯了,上次犯時也不吭聲,像沒了半條命地窩在房間裏和阿硯熬得米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