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菊夏說芷鳶有與胤禛提過調我去她屋裏作貼身丫鬟,但幾日也沒見誰來傳話我想著應該是沒答應下來,隻是每日的膳食都是我親自去送。芷鳶沒給我什麼苦頭吃,甚至連刁難都沒有,但我不喜她那雙總是不怎麼透明的眸子,偶爾會悄悄在她的飯菜中添加些助眠的藥材。
“圓明,你不去睡嗎?這些藥草你還要學?我娘說女孩子會太多了也不好。”
菊夏打著哈欠的模樣還真是可愛,我推著她示意她先去睡,我猜不是她娘覺得不好,而是她壓根就沒心思學。
“那你也早些睡,明日要隨著鳶主子去獵場呢……”
菊夏的話說得我有些糊塗,什麼去獵場,我怎麼沒有聽說,卻又不忍心把她那飄飄蕩蕩的身子拉回來問個明白。
我細數著曬架上的那些藥材,每個要仔細地瞧仔細地聞,阿遲說行醫看病是關乎人生命的事情,我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沒想到你還在這裏,我以為那****被帶走便回不來了。”突然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轉身一看原來是那日下午來過的男子,他不是府裏的人為何這麼晚還在府裏,還隨意四下走動。
我瞧見他腰上多了一個物件,白玉長蕭。對於簫我這些年頭還真是很不待見,總覺得帶著個物件的人的命運總會特別悲催,可能是我眼神多停留了幾秒他誤以為我喜歡。
“你喜歡它?我最近才學了一首新曲子,就讓你先聽聽吧。”
也不看看我是不是真喜歡聽,他便自顧自地吹奏起來。話說他吹的曲子還真是好聽,沒有多少彎彎轉轉,一路傾瀉的音色讓心情莫名地寧靜舒緩。
我去了地上的樹枝,在沙地上慢慢寫下一句,“曾經去年幾番秋,似聞蕭郎同一曲。人麵桃花音猶在,人去人往奈何情。”
“難得這麼小還有此文采,我聽出來了,你這不是很待見我的簫。”他到笑得爽快,一把拿過我手裏的樹枝,唰地一下那些字就不見了,“你這個年紀不該這麼傷春悲秋的。”
我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我這個年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大了。我取過他手中的簫,若瑾沒有聽過父親的簫聲,若阿遲沒有聽過雨煙的簫聲,或許這世間便少了幾個癡男怨女,也少了幾番情意綿長。
“你喜歡?那就送你了,改日要是學會了給我吹個曲子便算回禮了。”他自說自話也不等我還他玉簫便轉身走,我追了出去卻不想他倒是跑得快已經不見了蹤影,若不是玉簫還在手上我到懷疑剛才遇上鬼了。
“日後遇上他避開些。”
這年頭真是嚇人的比餓死的多,這後麵怎麼老是自動冒出人聲來,聽著陰沉沉的聲音我倒下了一跳,差點弄掉了手中的玉簫,轉身望著他,奇怪他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裏幹什麼。
“見了主子不知道行禮嗎?”
我這才想起自己忘了請安,話說以前做主子做習慣了,現在見人就行禮才發現這請安不是件輕鬆的活。我行了禮卻也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我也開不了口問他,隻能陪站著,這才發現他身上散著淡淡的酒味,他從前不常喝酒。
“在府裏還習慣嗎?”
我搖搖頭再點點頭,沒想到他會問這麼家居的問題,我還真沒適應,小心翼翼抬頭望向他才發現他一直看著天上那輪大大的月亮。
“你來路不明,動機不純,甚至你還對她下毒,可我還是把你留下來,你知道問什麼?”
我隻看月亮不作回答,他也沒有告訴我答案,或者他自己一樣迷惑。那圓圓的月亮裏我瞧見的是他的臉,而他看到的那張臉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