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總算過去了,第二天一切重演,一陣驚天動地的較量之後,婉婷總算艱難地挺過去了。然後,第三天如期而至了。知道自然戒毒最初的前三天是最為關鍵的,而症狀第二天和第三天會一天比一天嚴重。柳家的每個人都如臨大敵,一種緊張的氣流從早到晚籠罩在柳家,就連阿和,司機的臉色都從來沒有過的緊張和凝重。
柳書言和青青要留在家裏,被穆雲雪給趕走了。本來心就煩,就像嶼槐說的,幫不了忙何必留在眼前。廖寇海把偉豪照顧上了學不顧穆雲雪的阻攔執意要過來。拗不過他,穆雲雪也隻好妥協了。但嶼槐不讓他們上樓,他們也隻能留在客廳裏。
穆雲雪靠在沙發上,一臉的焦惶,一臉的憂鬱,一臉的坐臥不安。廖寇海隻能不斷地在旁邊轉著圈子,不時地焦急地向樓上望過去,心裏有份隱隱的期待。他自認為發作一次少一次,如果那發作是必須的,終要發作,不如早點,這種等待實在是折磨人的。
然後,樓上有了聲音,那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高亢,然後,是婉婷的尖叫聲,淒厲的喊聲,哀求聲,那聲音將廖寇海和穆雲雪的臉色都抽走了。他們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穆雲雪第一個本能的反應就是衝上了樓,廖寇海緊跟其後。
樓上,婉婷激烈地來回翻滾,身子幾乎是痙攣在一起的,為防止意外,嶼槐最終還是把她給綁住了。因為四肢被綁住,她隻能徒勞地掙紮著,她的眼睛茫然地大睜著,汗水,眼淚,鼻涕集合在一起已經將她的臉□□得狼藉不堪。她重重地虯結著眉,似乎有無數條蟲子在她的毛孔裏打洞,似乎有無數根針在她的骨頭上刻著字,那種鑽心的痛,刺骨的痛,尖銳的痛,幾乎整個把她給攻克了。她吸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嶼槐,我不行了,你放過我吧!我不行了,”
嶼槐痛苦地皺著眉,有某一刻,心底有兩個自己時不時地出來決鬥,偶爾,會有那個柔軟的自己出來做說客,於是,他就忍不住要動搖了,要妥協了。但是,這個念頭一出,會馬上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嚴厲地響起來,“你不可以心軟,這樣你就真的害了她。”於是,他冷下臉來,不得不硬起心腸,不得不忍著痛抱住她。“婉婷。”他附在她的耳邊,激烈地喊:“我不可以和你妥協,不管你現在怎樣怨我,我都不會妥協,我寧願以後給你機會讓你懲罰我。”
“沒有以後,沒有以後。”她聲嘶力竭地嘶喊著:“我怕我活不過今天了。”她神經質地瞪大了眼,眼裏的神色瘋狂了。“不如,你現在殺了我吧!我不要活著了。”疼痛把她的身體團在了一起,她開始不斷地打著冷戰。他緊緊抱住她,想要製止住她的冷戰,但是,她的冷戰打得更厲害了。
“婉婷,你挺過去,挺過去,我們就可以永遠都在一起了,我答應你,我永遠都不離開你,如果你不想我做警察,如果你想要我天天陪你,我就馬上辭職,我要二十四小時陪著你,以後,會有很多的寶寶,會有一大堆的小朋友叫你媽媽,叫我爸爸。”他亂七八糟地胡說了。“如果你能挺過明天,我們馬上就結婚,你不知道女人穿婚紗有多麼漂亮麼?你不想穿婚紗麼?”
她衰弱地癱在那兒,放棄了掙紮,她的眼裏有一瞬間閃過一絲亮光,但是,那亮光沒有停留,那份入骨的痛侵占了她。她忽然平靜了下來,靜靜地喘息著看他。“嶼槐,”她說得安靜極了。“我聽你的,隻是,這條繩子綁的我好痛,你看,我的胳膊都勒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