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進展先生回到A市的第3年,1930年4月16日清晨,陳進展教授家中,一個女嬰呱呱墜地。在她降生前,陳府中已有兩位千金小姐,陳進展多麼希望妻子給他生個男孩以接陳家的香火,這個男孩長大後還可以跟他學采礦,報效災難深重的祖國。陳進展一聽到嬰兒的啼聲,急忙跑進臥室來。
“對不起,又是一個女孩。”妻子輕聲說。
陳進展笑著說:“嗨,有什麼對不起的,生男生女不是由你決定的,這是科學。來,讓我看看我們的小千金。”陳進展俯下身子,隻見女嬰長著兩隻大大的、水靈靈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地親了又親孩子粉嫩的臉蛋。
這女兒是陳進展歸國後生的第一個孩子,長得清秀美麗,又聰明伶俐。她們夫妻倆給孩子取名叫“梅芬”,平時直呼“小梅”。小梅深得爸爸媽媽的寵愛,被視為掌上明珠,但接受的管教也很嚴。
小梅6歲生日那天,一大早,陳進展就領著她在院子裏跑步。等父女倆汗淋淋地回到家,陳家的奶媽趕緊把小梅領進客廳說:“小梅,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今天是你的生日呢!一大家人都在等著你一塊兒吃長壽麵呢!”
小梅立即綻開笑臉,開心地說:“哇!原來是我的生日啊!太好了。”
餐廳裏,一家人圍著大圓桌坐定,每人麵前放著一碗肉絲青菜麵,上麵還加了一個虎皮鹵雞蛋。
陳進展的夫人笑眯眯地對大夥說:“這個鹵雞蛋就是一個大元寶,大夥吃了小梅的長壽麵和大元寶,都可以活到一百歲!”
在笑聲中,一家人吃得樂樂嗬嗬。
飯後,奶媽牽著小梅來到臥室,打開衣櫥說:“小梅,你看,你爸爸媽媽又給你買了這麼多新衣服。你說,你今天想穿哪一套?由你自己挑。”
小梅東選西選,選了一套粉紅色的連衣裙和白色的外套,還有新襪子、新皮鞋,奶媽給她梳好了小辮,上麵紮上一個漂亮的紫色蝴蝶結。小梅兩手提著裙子,歪著小腦袋,天真爛漫地跳起舞來。
她邊舞邊跑到客廳,向爸爸媽媽鞠了一躬說:“爸爸媽媽,謝謝你們給我買了這麼漂亮的生日禮物,你們是天下最好的爸爸媽媽!”陳進展神秘地說:“小梅,還有好的呢!來,把小手伸過來。”說著,又給她套上一枚碧綠寶石戒指說:“喜歡嗎?”
小梅看著寶石戒指驚喜地叫了起來:“哇!好漂亮喲!謝謝爸爸媽媽!”說完親昵地吻了爸爸媽媽。
中午,客人們陸續來到陳家。張阿媽摟著小梅說:“小梅,阿媽送你一串珍珠,給你戴上,讓你一生像珍珠一樣閃閃發光。”
李阿姨拉著她的手說:“來,我再給你一個花籃胸針別上,讓你錦上添花,更聰明,更美麗。”
金媽媽還送了一對會自動跳舞的洋娃娃,小明送了小花貓,客人送的禮物都堆成小山了。
韋哥哥把小梅舉得高高的打轉轉。大夥鼓掌一齊歡呼:“小梅真像個小天使了!小梅真像個小天使了!”
傍晚,媽媽牽著小梅坐到圓桌正中的椅子上。桌上放著一塊大蛋糕,四周插著擺出各種舞蹈姿勢的糖娃。媽媽點燃了六支彩色小蠟燭。大家拍手歡唱:“祝你生日快樂……”
小梅一口氣吹熄了六支蠟燭。這一天的生日宴會過得非常快樂。小梅的童年早期,天天快樂,年年美好。她像泡在蜜糖裏一樣,天天享受著甜美的生活。
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小梅的童年後期,因祖國受到日寇的大舉入侵,而突變為多災多難,痛苦不堪……1937年,陳梅芬,也就是小梅,留英教授陳進展的小公主,剛滿7歲,正是讀書學知識的大好年華。她在父親的教育下,已經會背誦唐詩宋詞和四書五經中的名篇名作。黃昏時分,在庭院花叢旁,小梅用稚嫩的童音背誦:“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聽得陳進展眉開眼笑,對女兒讚不絕口,逢人就誇:“我的女兒小梅,是女中奇才,前途無量!”如果不是抗日戰爭的爆發,陳梅芬完全可以在A市讀最好的教會學校,從幼年起就受到良好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