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采訪人:呂愛華,男,32歲,高中文化,河北省某縣縣委小車隊司機。
采訪地點:北京亞運村某賓館678房間。
呂愛華長的虎背熊腰,他是我一個戰友的內弟,在我戰友家一塊吃過幾次飯,他原先給民政局長開車,由於辦事穩重,被縣裏的二把手看上,要了過去。他這次就是帶領導來給原籍是他們那兒的幾位給縣裏辦過事的人送禮的。十年前我在北京打過幾年工,給一個單位燒鍋爐,後來用掙的錢去學了開車。當時那單位有個東風140,拉渣土什麼的用。後來他們知道我學了車,拉渣土什麼的就讓我開。有時小車司機不夠用了,偶而也讓我頂趟差。後來春節我回家過年,在民政局當辦公室主任的表哥說,你要不願去北京打工了,可以來我們局開車,我們那兒正好缺一個小車司機。我權衡了一下,在外打工總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我決定回家去表哥單位開車。才開始我開一輛212,大部分時間都是辦事人員出門用,後來桑塔納的司機調下麵去當民政助理員了,我被安排開桑塔納,從那以後給領導出車的時候就多了。有時領導開會,我們也跟領導住會,當然住的房間,吃的標準不會和領導一樣。時間長了我和給縣裏的這幫頭們開車的司機都混熟了,我們在一起無話不說,無聊了就講從酒桌上聽來的渾笑話。有的就一兩話,比如說,說有一個女孩坐公共汽車,車上人不是太多,走著走著司機踩了一腳刹車,那女孩沒防備,一下子向後仰去,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抓東西,一隻手正好抓住了一個地方,這時一個中年男人說話了,嗨,嗨,你怎麼回事,找高級扶手哪,要找高級扶手,上家找去。姑娘轉臉一看,臉一下子紅了,你猜怎麼著,他抓住的是男人的那玩意。
有一年春天,我們局長和周邊幾個縣的民政局長聯合起來,每個縣每個縣的走,每到一個縣就說是到你們這兒參觀學習來了,實際上每到一地,就是去看一下當地的小景點,然後就是吃喝玩,大家好象是暗中較勁,看誰招待的檔次高。幾位局長也是各有所長,有的歌唱的好,有的舞跳的好,有的是酒喝的好。轉了二個縣我車後備箱裏的土特產就裝滿了,正好第三個地方回到了我們縣,我卸了車輕裝上陣又上路了,那一次我才真正品嚐到什麼叫山珍海味,什麼叫遊山玩水。我們一下子在外邊跑了半個多月。
別以為我們隻是個破開車的。我們也能辦點小事,我們給領導開車的這幫哥們還算團結,見麵互相調侃稱呼劉“司長”,呂“司長”。你看我們這後邊都帶上長了,我們是縣裏的司機(司級)“幹部”。要辦哪方麵的事,就找哪方麵頭的司機,十有八九能成。你不信光這幾年經我手送出去的兵有七、八個了,出去幹合同工的也有五、六個了。一般專車司機手裏都攥著自己領導的一些短處,或知道領導的一些個人隱私。你求他點事他能不辦?
後來我被縣裏的二把手要過來開專車,別人對我更是刮目相看。才開始我遵守少說話,多幹事的原則,領導對我很是滿意。我搬到縣政府的集體宿舍裏去住,兩個人一個房間,和我住同屋的是縣委新分來的一個大學生,聽說他是縣長女兒的大學同學,也是縣長女兒的對象,他不是本地人。他沒事就躲在宿舍裏看書,有時晚上也出去,出去時總是打扮一番,我想肯定是和縣長的千金約會去了。我們兩個在一起很少聊天,見麵點一頭算是打招呼了。晚上我很少出去,就連表哥那兒也是隻有過年過節的才去走一趟。因為頭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出去。所以我和家裏的聯係也隻是通通電話,母親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人家前後兩村的不少來給你提親的,劉家莊的有個姑娘,今年二十二歲,在鄉廣播站當廣播員,長的挺俊的,你要願意,什麼時間回來見見麵。我說等有空再說吧。
才開始我不知道,我們頭有個相好的,是縣醫院的醫生,有三十多歲,聽說現在還是獨身一人。第一次拉她是我們頭帶她一起去北戴河玩,當時他們倆個開了一個房間,頭偷給我說,我相信你,嘴一定要嚴,在外邊可不能亂說。我使勁點了下頭說,我明白。第二天我們仨個一起去南戴河遊泳,頭的精神出奇的好。他們倆個在一起儼然是一對老夫少妻,有說有笑,打打鬧鬧的。我盡量離他們遠一點,以免大家都覺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