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路泥濘 (1 / 2)

被采訪人:張京選,男,46歲,高中文化,原首汽出租車公司司機,現一快運股份公司掛名副經理,自由生意人,河北曲陽縣人。

采訪地點:北京萬壽路南口一辦公室內。

張京選是我的鄰居,認識他時他還在首汽出租車公司開車,後來就下海做生意了。聽說他經曆的事挺多的,他當過兵,開過出租車,作過飲料生意,去馬耳他開過飯館,後又和人合夥開快運公司,現在偶而和俄羅斯人作點生意。他有一輛自己的歐寶車。

我上小學二年級時跟姥姥回老家河北曲陽上學,那時正好趕上三年困難時期,姥姥非要帶著我回家。我上學畢業後的一九七三年當兵去部隊了,正好躲過了上山下鄉。我當兵時去的是北京軍區汽車團,當時團部在宣化,我們是在赤城教導隊學的開車,學完車我們被分到內蒙去了。那時去給現在受到雪災的呼爾貝爾盟邊防部隊運送軍物質和救災物質,白毛風刮的呼呼作響,前邊五米看不見一點東西,要是車壞了你下來看看,不一會水箱就會凍了,所以車要壞了得趕緊放掉車裏的水。一不注意,你脫下手套去拉車門,手就和車門沾在一起了,你強行拿下來,手上就會被沾下一塊皮來。連長看我機靈,把我調連部當了一年多文書。後來我一個老鄉偷告訴我,他從地方一個展覽館偷了一把手槍。我曾趁車隊出發時跑到行李車上多次翻過他的行李,想找到那隻槍,偷偷扔到野外的井裏去,可我一直也沒有找到。慢慢連裏有人知道了,他偷偷的從挎包轉移到外邊埋了起來。經過領導作工作,他自己交了出來。那時就因為年輕,隻是覺得好玩,他沒想到後果。他被開除回家了,我也落了個知情不舉的過錯,我那時想,我作的對,我不能出賣別人。就因為這事影響了我的進步,在連隊裏一直入不了黨。有老鄉提幹後當上參謀把我調走了。我一九七九年退伍後回到了北京,父親給我聯係好了,讓我去首都汽車出租公司開出租車。我父親是個老革命,在延安待過,是和很有名的一個王姓將軍一塊去的。在戰鬥中負了傷,至今他的右腿裏還有一粒子彈沒取出來。受傷以後他學了醫,先是到總後軍直公司門診部工作,後到海澱衛生局工作,經常帶醫療隊去災區現場。

我在公司開了三年車,當時每月的基本工資是49塊錢,每天可能是有五毛錢的補足,完成每個月的定額後超的部分按一公裏二分錢提成(月定額為1500公裏)。才開始開的是老上海,後又換成了日本豐田,再後開的尼桑。三年後我被調到安全科當安全員,不是搞安全教育,就是跑交通隊處理交通事故。有被公司的車撞死的家屬老來公司鬧,我們就找交通隊讓他們趕緊處理,因為時間長了都混熟了,去了不會受冷遇。看到車禍家屬哭的悲痛欲絕的樣子,我們心裏也不好受。所以在賠償問題上能讓一點步就讓一點步。

九0年通過朋友介紹我認識了鴻濱樓的一對廚師夫妻,他倆都是特三級廚師。他們在馬耳他開了一家中國餐館,經營的很紅火。他們回國時說那兒挺好掙錢的,我當時就心動了,辦了一個留學護照,理由是去馬耳他國際語言學院去學習。去之前我突擊學了點英語,主要是簡單英語會話。走時坐的是南斯拉夫的民航客機,我們先到貝爾格來德,停留了三天才坐上去馬耳他的飛機,坐的是麥道90的小型飛機,馬耳他機場小,大飛機沒法降落。當時馬耳他全國共有34萬人,在地中海的中間,是個島國,以旅遊為支柱產業,他們的國徽上的標誌就是陽光和海水。那兒的氣候易人,四季如春,四麵環海。馬耳他緊鄰意大利,所以他們主要吃意大利麵條和比薩餅,他們也很喜歡中國飲食。馬耳他人非常好客,他們大部分人是阿拉伯人和歐州人的混血兒。大部分是黃頭發和黑頭發,他們主要信天主教,國家不大,大教堂到處都有。他們的國語是英語,人們的生活水平普遍很高。路上跑的車有不少好車,雖然人口少,但房子很多,大部分家庭有一套平時住的房子,海邊還有一套休假住的房子。他們的房子大部分是用大石頭壘起來的,很結實還有些別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