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曆淩晨的異變,生活的壓力讓盧天宇還沒有時間去喘息整理自己的情緒。
今天是必須上報公司資料交差的日子,如果有什麼閃失自己也許真的工作不保。用好友張散一直說他的話,你那份三千塊錢一個月的工作趁早換了。
盧天宇一直習慣坐公交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發呆。
今天的一切,仿佛都有些不對勁,早班車廂裏的人不同以往或聊天或看手機的各自為政,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公交上正在放送的新聞,不時傳來一陣低籲聲。
很快盧天宇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了,因為這件事是和自己相關的:排擋違規占道經營,私拉線路因意外誤搭戶外高壓引起火宅,三死二傷。
新聞的發生時間是淩晨,有些晃動的手持攝像機鏡頭,照出已經處理後的焦黑現場。
盧天宇看著新聞,知道著火的地方是自己吃飯的路邊攤的廚房。但是鏡頭晃來晃去,應該擺放按摩椅的地方卻是空無一物的。隻有圈在這邊空地外圍的黃色警戒線的反光告訴觀眾這裏也曾是現場之一。
眼前的事再次提醒盧天宇昨晚發生了什麼,他也許剛與死神擦肩而過。人生就是如此無常,昨天招呼自己的老板已經在事故中死了,盧天宇甚至想不起他的模樣,也不搞不清楚自己的記憶哪裏開始是夢境,到底是不是夢境。
看完新聞,車又走了幾站,雖然盧天宇心事重重的看著窗外,一個急匆匆的趕上車的姑娘仍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姑娘紮著幹練的長馬尾,背著雙肩包,一身颯爽帥氣的裝束,一雙大眼睛深邃有神,配上挺拔的鼻梁,依稀有些混血的模樣,微微上翹的嘴角仿佛帶著隨時會綻放的笑容,身材高挑,頎長的美腿在清晨的陽光下格外耀眼。
盧天宇看到心裏都不禁暗暗從沮喪混亂中分神讚歎了下。
姑娘看了看盧天宇旁邊的空座,朝他走過來。
盧天宇仿佛一瞬間忘記了自己的境遇,心裏升起了一絲期待,吊絲常有的幻想式期待,仿佛姑娘走過來那幾秒時間,他的思維已經從相識、相知結婚、吵架、複合一直滾動兩人相互攙扶一起看夕陽紅。
姑娘走到盧天宇旁邊的空位旁扶著扶手站定,盧天宇有些失望。
姑娘在站定那一刻,看了一眼盧天宇,嘴角真的有一絲笑容,接著傳來一陣淡淡的發香。
盧天宇有些囧,心想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入神,盯著姑娘看太久了,還是剛才不小心把由期望到失望的感情變化寫到臉上去了。
路途中間姑娘接了個電話,盧天宇豎起耳朵聽。
“您好,是我,孫藝彤,嗯,對,昨天晚上發生的。“
盧天宇偶然得知姑娘的名字如獲至寶,有少少的興奮。但很快又恢複沮喪,對自己來說,也隻能是知道而已,還能怎樣呢?
雖然兩年的時間一直在鼎泰大廈進出上班,盧天宇卻從來選擇性的忽視它的存在。對於仍然在離溫飽線不遠的打拚在桂城這個大都市的準新人來說,在哪裏已經不重要,理想早已忘在腦後,每月的賬單租金鞭策著自己還要去上班,剩下的渺小夢想隻是買個手機、電腦,犒勞自己一頓大餐。而鼎泰大廈也隻是一個工作地點,沒有什麼實際意義隻影響早晨坐哪班公交的,到哪站下車的問題。
今天淩晨的遭遇遠遠超出了盧天宇的經驗範圍,盧天宇在想探究原因的同時也對自己每日工蟻本能般的忙碌生活產生了一些陌生感,對自己的窘迫處境中所堅持的看起來有些遲鈍的處事習慣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