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走後,陳子嚴也漸漸的回到了家。他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他很忙,他要喂雞喂鴨,還有豬圈裏的豬要喂,田裏的農活他也要做,田裏的水稻應該也主根生長了,這段時間裏,也容易長草,他還要去拔草。一想到秦風那生氣的表情,陳子嚴使勁的搖頭,不、他還有好多事情要,他現在很忙,他要工作!他、不想想這些!他隻想好好的工作。
忙了一整天,晚上躺在床榻上的時候,他整個人早已渾身疲憊。他整個人埋頭在被子裏,屋裏靜靜的,靜得都能聽到隔壁父親正在教幾個孩子背書的聲音。
他閉上眼,心裏一直在默念著秦風教過他的九九乘法表,很奇怪,秦風在的時候,他怎麼也背不起來,自從她被休了之後,他就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會拿起這個來背,不知不覺中,他自己怎麼會背起來了的他都不知道了。
隔壁父親與弟弟還有哥哥們的聲音,他聽著總會那麼遙遠,他迫使自己怎麼也聽不到,卻總是自欺欺人的更加難過,他不斷的背著秦風教他的東西,早已滾瓜爛熟的還是背他重複重複又重複著,仿佛這是屬於他的東西,別人都沒有,隻屬於他的東西。
秦風教他的東西很少,也就隻有這一個。他終於在又把它從一背到九的時候停了下來。他把棉被悶到頭上,眼裏的淚水無聲流下,靜靜的閉著眼睛,仍由淚水緩緩流出。
“子嚴,子嚴,過來!”
隔壁父親的呼喊,陳子嚴一個激靈,立馬應了聲是後從床上起來,他穿好鞋走了出去。來到父親麵前,他輕叫了一聲,“爹!”
陳景看著他,回應似的點了下頭,“恩,替這裏收拾一下,你哥哥們都要去睡覺了。”
“是!”陳子嚴低下身,默默的整理著這些被弄得雜亂的書籍。身後又傳來了陳景的聲音。
“準備一下,我要睡了。”
“是!”又是一個簡單的回答!
這裏人都是很少有洗澡的習慣,最多也就是一個星期洗那麼一次,大多數人都是睡前洗洗腳就行了的。陳景那話的意思也很簡單,陳子嚴趕緊的收拾著這些書籍,把書整理完後,他跑去了廚房,打開灶台上一直在大鍋子裏溫著的熱水,拿著瓜瓢舀了幾勺水在麵盆裏,之後端到陳景那。
他卑身跪在陳景身下,小心的替他脫好鞋子,慢慢的,試過水溫之後才把他的腳放進去,輕輕的為他洗腳。
這種活兒,以前母親就經常為父親做,做這樣的事情,是身為孩子的最基本孝道,他那時就總幻想著,哪天他也給母親洗腳,他想看著母親笑,看著她開心的模樣,或許、這再也不能實現的吧!他又突然想到了秦風,一股莫名的傷感,他使勁的搖頭。
不行,不能在想這些了。
“爹爹,爹爹!”陳子莫鑽到陳景的懷裏,“你聽,我會背哦,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一口清脆的童音,逗得陳景開懷大笑,他抱起小兒子,無比親昵的誇獎著他,這樣的父慈子孝的畫麵,映在下麵卑微的小小的子嚴身上,是多麼的耀眼。明明已經習慣了,可心口還是那麼痛。
在以前,他都會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夠好,可是,隻從秦風來了之後,秦風曾跟他說過那樣的話後,他對他父親,就再也沒有以往那樣的尊敬與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