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我緊緊地抓住手中的繩子,一臉驚恐的盯著自己的身下,全是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手,一個一個都伸得長長的,想要把我拉下去,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我拚命的向上爬,不知道爬了多久,我感到自己已經精疲力盡了,但那根繩子仿佛依然沒有盡頭,還是直直的通往上方,我又向下看了看,好在已經看不見那些黑色的手了,我的心情才略微放鬆。
“一川。”一個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好像是梁麗的,我四處張望著,但周圍卻還是空曠如也。
“一川,你會後悔的。”梁麗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聯想到下午的事情心裏一驚忙說:“你要幹什麼?有什麼事情你衝著我來好了,不要去找蘇苡米。”
“嘿嘿,放心,你們很快就能見麵的。”梁麗冷笑著說。
“這是什麼意思?”我反問她,她卻沒有問答,這時我感到手裏的繩子一陣抖動,很突兀在我手握住的地方斷了。
我拚命地想抓住上麵一截的繩子,但我失敗了,眼睜睜的看著那段救命的繩子離我隻有一公分的距離,但我卻沒有抓住,重重的往下落去。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因為速度太快,我根本就沒有辦法睜開眼睛,隻能憑著感覺。大概過了十幾秒的樣子,我感到自己重重的摔到了一堆物體上,鼻子裏傳來一股腐爛,腥臭的味道。
我下意識的睜開雙眼,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我的麵前,居然是老K的,此時他的半邊臉皮已經消失了,可以清晰的看到臉下麵的毛細血管,一條一條的就像被曬幹的蚯蚓一樣,他的嘴張的大大的,半截舌頭露了出來,似乎正在痛苦的吼叫著,但我卻一點也聽不見。
我不忍再看下去,把頭扭向一邊,卻看到了一副更加駭人的場麵。我居然看到了胖仔,瘦猴和爛精蟲三個人。
他們三個人正跪在一起,似乎在哀求著誰一樣,每個人都使勁的叩著頭,額頭都已經磕的血跡斑斑,他們的嘴角也不停流淌著殷虹的血液,一個一個嘴巴都和老K一樣大張著,仿佛都在訴說著自身的痛苦。
眼淚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我感覺自己的心如刀割一般疼痛,不明白為什麼要讓我看見這些畫麵?難道這就是梁麗說的要令我後悔的事情嗎?
這時,另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我的視線,是蘇苡米。她也和胖仔他們一樣在那大聲疾呼著,但我不願意去看她此時此刻的樣子。
她的一頭烏發不見了,甚至連頭皮也不見了,整個腦袋看上去血淋淋的,但這還不算恐怖,最恐怖的是她臉上的肌膚就像被人潑了硫酸一樣,沒有一塊是完整的,有些地方甚至都能看到骨頭,我不知道此刻的她正承受著多麼巨大的痛苦,但我希望那個人是我,而不是她。
我哭了,眼淚不自覺的奪眶而出,內心深深湧起了一股無力感,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沒用,為什麼自己救不了他們?
身邊的“他們”依然重複著各自的動作,隻有蘇苡米在聽到我哭泣的聲音後,停了下來,朝我這邊望了望,我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眶裏充滿了血淚,正一滴一滴的滑落下來,而她的嘴在不停地比劃著三個字:“快走啊,快走啊...”
眼淚依然不停的掉落著,但此時我的心裏除了心酸更多的是憤怒,一股對命運不甘的憤怒,一股對行惡之人的憤怒。
我要救他們,一定要,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願意!
心中燃起了一股熊熊怒火,可能是憤怒產生的錯覺,我看到蘇苡米的嘴巴閉了起來,對我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依然是那麼的好看。
我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她,但突然間畫麵一轉,四周的人和物都消失得毫無蹤影,我像發了瘋似的呼喊著蘇苡米的名字,因為我怕這一別就可能是永別。
恍惚間我看到自己眼前出現了一個光點,我急忙向著光點跑去,光點越變越大,隻聽得“轟”的一聲,我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身處在房間裏,胖仔,瘦猴和爛精蟲正坐在一旁的床上鬥著地主。
我見他們沒事,心中激動萬分,對他們說:“原來你們沒事啊。”
三個正在打牌的人一聽,全愣住了,胖仔對我說:“我們能有什麼事,倒是你,是瘦猴把你從門口扶進來的,你怎麼就睡在門口了?”
我努力搜索著腦中的記憶,但隻有我和梁麗分別時的景象,以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瘦猴說:“還以為你生病了,結果一把你扔到床上,你就打起了呼嚕,丫的,你是多久沒睡了?”
我摸摸自己腦袋,自己也記不清了,回想著剛才的夢境是那麼的真實,我下意識的問他們剛才有沒有人來找我。
胖仔說:“你怎麼知道的?剛才梁麗來找過你,還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說完,把信遞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