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在少年帶有桃子香甜氣息的懷中蹭了蹭,縮起手腳,睡了過去。
呼吸聲清淺平穩,龍涎的異香在他呼吸音逸出,蒙蒙的白霧慢慢籠罩了他的周身。伏羲還來不及探明幼童驟然昏睡的緣由,懷中一輕,那具小小的身體漂浮了起來。
黑袍上的蓮花紋路逐漸褪去,錚——
一隻翅膀伸展開來。
錚——
又一隻翅膀伸展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
伏羲上前想把幼童攬回懷中,一圈渾厚的光彈開了他。畢竟是上古凶獸,近二十萬年的修為鮮有匹敵。
被衝力狠狠地慣倒在地,伏羲咳了幾聲,五髒錯位,喉頭湧上血腥。
“這是怎麼回事!”從天際滾回來的大青龍目瞪口呆。
金鵬鳥跟在它尾巴後頭騰空振翅,沉吟半晌,猶豫地開口:“是不是……它要進入冬眠了?”
“冬眠?”白蛇和青龍前所未聞,一付“求科普”的表情望著它。
圖南清了清嗓子,“我記得……混沌是隻蟲子對吧。即使身為強大的上古凶獸之一,他也隻是一隻蟲子而已。是蟲子就要冬眠的。冬眠,是蟲族成年的必經儀式。”
作為蟲族的天敵,大鳥以蝴蝶為例,娓娓道來。
“哦……”
“噢……”
把伏羲和敖戡聽得連連點頭稱是。
雖然,青龍對於長著六足四翼的大肉蟲子是否能跟金鵬鳥舉例的蝴蝶歸為一類,表示非常懷疑。了解大肉蟲子的伏羲卻是知道,它原本是沒有腳、沒有翅膀的。
“冬眠?”
但願吧。
伏羲憂慮地望著依然浮在半空,被雷光包裹著的幼童。
女媧也駕著雲飛了回來,“伏羲!這裏出了什麼事?!我感覺到此處雲氣翻湧,靈力暴竄……啊!混沌這是?!”她驚叫了一聲。
比他們多活了十萬年的女媧自然知道這是什麼了。
見弟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她轉念又是一笑。“不用擔心,不過是龍涎香激化了混沌體內的至陰之雷,陰陽相衝才引得他昏睡不醒。等體內暴動的劫雷之力散盡,他自然能醒來。”
“雷劫?化形的雷劫?”伏羲瞬間懂了。
女媧這一番解釋,可比金鵬鳥靠譜多了。
每逢修行者精進的大瓶頸,如化形、升仙、長生之類的,都要經過天道的雷劫考驗。但上古凶獸與天道本就是共生的,雖沒有天道考不考驗它們這一說,但天生能驅使自然之力的它們,想要化形就必須通過某種手段強製突破自身的血脈封印。
混沌的三凶弟中,成功突破血脈封印的沒有一個。他們的下場已經可見,被收為座騎的一世被騎,浪蕩不羈不肯被騎的,被打得魂飛魄散。大肉蟲子即將渡劫,必定有修行者覷覦它的力量,若是……
伏羲戒備的目光掃過青龍、金鵬鳥。
土撥鼠緊張地吱吱,伸手在幼童下方跑來跑去,擔心得想拉住他的身軀。金鵬鳥望著青龍,眼中有愛慕,青龍望著混沌,麵上露憂慮。突然兩顆水球砸過來,化成氣泡裹住他們,飄飄遠去。
“阿姊。”
伏羲這才將目光移向女媧,她便明白過來。他是決定要守著混沌,一直到它成功突破封印為止。
女媧驅動祥雲,準備打道回府,離去前,若有所思地打量弟弟。“你今日之舉,會為來日種下因果。但這份因果,來日的他卻未必甘願。到頭來,不過變成你的一廂情願。”
“嗯,多謝阿姊提醒。”少年微微一笑,揮揮袖,水柱竄了出去,上下左右地織起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