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一沉臉道:“現在你是否還要我立即實施製蠱的手術呢?” 
吳桂忙道:“末將隻是關心元帥而已,因為金花聖母向末將保證過,製蠱絕無危險!” 
“她敢向你保證,何以不敢向我保證。” 
“這個……元帥要的是絕對保證,末將想,世上沒有一件事是能絕對保證的,百密或有一疏,金花聖母隻是較為謹慎,怕出萬一而已……” 
“我顧慮的也是萬一,征討安南,勢在必行,我不能有一絲的差錯。” 
“是!是!元帥考慮周詳,既是元帥有此顧慮,又何必多此一行呢?” 
梅玉緊盯著他道:“我自己不急,但我是為你急,你身了紅絲血蠱,隻有七天的壽命,若不趕快來解除禁製,就將性命難保了!” 
吳桂臉色大變道:“末將了紅絲血蠱?” 
“我不清楚,是韓玉玲告訴我的,她說在你身上種下了一種叫紅絲血蠱,又說若是你在三天後仍無發覺,就要我通知你一聲,算來今天正好是第三天,難道金花聖母沒有為你檢查一下?” 
吳佳日視金花聖母,段金花也惶急地道:“吳將軍,紅絲血蠱是掌門人所獨有的三大神蠱之一,老身對之毫無所知,是以無法檢驗出來,不過這種蠱的使用限製頗嚴,非生死大敵不得施用,她們用在吳將軍身上實為不當。” 
梅玉忽然插口道:“聖母是否可以向萬蠱門的長老大會提出控告,濫施神蠱是很嚴重的過失,雖然是掌門人,也一樣要受到懲罰的。桂,你如果蠱發身死,相信聖母可以為你討回公道的。 
金花聖母也憤然道:“是的,隻要證據確鑿,老身絕對不會放過那兩個丫頭,要她們付出代價。” 
吳桂臉色如土,乞憐地望著梅玉道:“元帥!她們既然在元帥身上種下了同命鴛鴦蠱,誓以終身相托。可見對元帥寄情極深,隻要元帥開口請她們為末將解除一下……” 
“那我們就要走回頭路,而且跟大軍也脫了節,耽誤了戰機,那可關係匪淺。” 
“元帥是三軍之主,大軍行動全由元帥做主,所謂戰機全操於元帥之手。” 
梅玉很平靜地道:“你要我將大軍停留下五天,等於我們趕回萬蠱門一個來回?” 
吳桂怔住了,不知要將如何回答才好,梅玉冷笑一聲又道:“僅隻救你一個人的性命,就要耽擱大軍天行程,而且還要我這個元帥陪你跑一趟。桂,你是否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一點。” 
吳桂神色如土,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但他卻不住地用眼睛看向金花聖母,段金花漠然無動於衷,吳桂又等了一下才咬咬牙道:“元帥!這一去不但關係著末將生死,也關係著元帥自己的安危。” 
“我?沒有什麼呀,韓玉玲說過了,我身上的情蠱在一年之內不會發作,而她們在一年之內,也一定會跟我再見麵為我安撫蠱母的……” 
吳桂頓了一頓才道:“可是剛才金花聖母給元帥服下一劑催蠱的藥,大概兩個時辰後就會發作了。u 
梅玉似乎無動於衷,隻是冷冷地道:“是嗎?難怪我剛才喝下那碗茶後,就感到有點異狀,原來是茶有鬼,聖母!你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段金花微微一笑道:“元帥,請恕老身放肆,老身也是不得已、老身姊妹被人從萬蠱門趕出來,心十分不甘願,難得遇上這麼好機會……” 
“梅某不太明白聖母所說的機會何指?” 
“元帥身的同命鴛鴦蠱性質很特別,元師如有不測,種蠱的人也會受到感應而身死。” 
“這個韓家姊妹說了,她們姊妹二人同時以情蠱相付,我們三個人的命都拴在一起了,所以我們三個人都會好好保護自己,才可以白頭到老。” 
段金花笑笑道:“不錯,如果老身此刻催發蠱母發作,元帥就會毒發身死,元帥一死,她們嬸妹也活不成了。” 
梅玉淡淡地道:“這麼做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好處太大了,韓家姊妹尚無後人,門主繼統無人,勢將另立門主,老身是資格最老的長老,也是最有資格接替門主的人選。” 
梅玉哼了一聲道:“可是你們害死了本帥卻聞下了大禍,本帥所領的大軍能把你們殺得雞犬不留!” 
段金花道:“有吳將軍做證,可以把責任全推到韓家妹妹頭上去,老身隻有把算盤重新撥打一下,將軍去解勸一下,叫韓氏抹妹交出萬蠱門就算了。” 
梅五很沉靜地思索了一陣,才平靜地問道:“這樣本帥又有什麼好處?” 
段金花得意地道:“老身當然送上解藥,解除你們生命的威脅,當然她們也得為吳將軍解除紅絲血蠱。” 
梅玉微微一笑道:“吳桂是本帥的人,倒是要聖母來操心了!” 
段金花道:“相信元帥已經看出來了,吳將軍乃我金花門的客座護法,對他的生死,老身自是應該關心!” 
梅玉心的確早已有了點底,聽見這話,居然毫無詫色,淡然一笑道:“本帥一直在納悶,吳桂步步設阱,設計本帥,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總算明白了。桂,你可要明白,你這種做法會獲多大的罪行嗎?陣前謀害主帥,不但你本人是立即正法,而且你在金陵的家人也都將受到牽連,你的父母妻兒都將發配為奴……” 
吳栓一震道:“元帥!末將怎敢如此大膽……” 
梅玉冷笑道:“你擔任向導,自然熟悉路途,你身為金花門護法,自然知道蠱門所在,你卻故意將本帥領到韓氏姐妹的地方,原是想要她們算計本帥的,但你沒想到她們隻對本帥下了同命鴛鴦蠱,那對你們的計劃有害而無利,所以你又改變了計劃,把本帥引到金花門來,讓段金花對本帥再度下手!” 
吳桂張口欲辯,梅玉神色一莊道:“桂!你不必強辯,你在金花門擔任客座護法之事,韓家姊妹早已得知也通知了我,要我提防你的詭計,同時也在你身上下了禁製來防範你。桂,我實在不明白,你已經身為三品參將,前程似錦,為什麼要自甘下流……” 
吳桂痛苦地道:“末將自知此舉不當,怎奈早年著了一個苗女的算計,被她種下致命的蠱,不得已求助於金花聖母……” 
“她解了你的蠱,卻又另外加了一種禁製?” 
吳桂低下了頭,金花聖母道:“他欺負了我們苗疆的一個女孩,不但始亂終棄,而且還殺了那個女孩,卻沒想到那個女孩早就對他下了毒蠱,那是苗疆女保護自己感情的傳統手段,吳桂的手段太狠了,老身不能讓那個女孩屈死,所以他找老身為他解蠱時留了一手。” 
吳栓乞憐地道:“元師,不是末將貪生怕死,實在是蠱發時那種痛苦難以忍受,那能叫人發瘋,求死不能。” 
梅玉冷哼一聲道:“沒那麼嚴重,不管多痛苦,你拉刀自刎的力氣總有的,你根本是舍不得死,你在這兒置了四處外室。養了七名姬妾。” 
吳桂愕然不語,倒是段金花詫然道:“他會有這麼多的女人?” 
梅玉道:“你也別裝了,這些女都是你金花門下的弟,你故意安排到他身邊去,用來控製他。” 
“韓家姐妹告訴我的,你以為控製住吳桂是很秘密的事,但她們早知道了,你與萬蠱門是對立的,一直想對付她們,人家自然也會注意到你們的一切。” 
段金花看看吳掛,然後才道:“元帥!不管你是如何的前知前覺,你卻不該到我金花穀來的,尤其是不該喝下那杯茶的。” 
梅玉微笑道:“本帥早已知道你們的底細,特地來看看,你們鬧什麼鬼,又豈有那麼容易上當的?” 
“可是你喝下了那杯茶,裏麵有催發蠱毒的藥物,你們三個人的生死俱操縱於老身之手!” 
梅玉神色一傻道:“段金花!本帥不願意介入你們的奪權之爭,也不能成為你害人的工具,現在本帥正式地警告你,從速獻上解藥,本帥念你等蠻夷之人無知,不予追究,如果你執迷不悟,本帥立即下令,叫所屬對金花門展開清剿,此地將雞犬不留。” 
梅玉的態度使得諸人都怔住了,吳桂囁囁地道:“元帥,您難道不顧慮自己的安危了?” 
梅玉冷笑道:“掛,你在錦衣衛任密探多年,對本帥的性情該有個了解,本帥幾曾被人威脅過……” 
吳桂道:“早年元帥身處逆境,自然不惜冒險,而今身膺重寄,肩負朝廷和聖光寺兩重責任,凡事應該多加慎重,不能率性而行了。” 
梅玉道:“可是要我去危害兩個女來換取安全,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隻是要她們交出萬蠱門而已,而且這也關係到她們的安危生死……” 
梅玉搖搖頭道:“不僅是萬蠱門的門戶,而且還兼苗疆七十二峒總降頭師,進而可以號令到上百萬的苗人,把這麼大的一股權力交在段金花這樣一個人的手上,我認為不適合!因此本帥絕不考慮作任何妥協。” 
段金花道:“元帥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梅玉沉聲道:“本帥不在乎,現在是看你們在不在乎了。若你們不立即悔悟,本帥一出此穀,立即召集大軍攻殺進來,屆時將玉石俱焚,死無瞧類!” 
說完他起身欲行,段金花連忙做了個手勢,段金蓮率了七八個女孩,各執兵刃,擋住了門口。 
梅玉悅然道:“你們想動硬的?” 
段金花道:“是元帥不給我們留活路。” 
梅玉冷笑道:“你別顛倒是非了,本帥並未惹你們,是你們惹到本帥身上采的了,而且本帥還特別聲明,不介入你們的奪權之爭,要你們立即獻出解藥,是你們執迷不悟。” 
段金花冷笑道:“元帥分明是幫著韓家姊妹來打擊我金花門,還說什麼不介入奪權之爭。” 
梅玉冷冷地道:“本帥都護西南夷,言出如山,不必向你作太多的解釋,現在本帥給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你肯不肯獻出解藥?” 
段金花道:“除非元帥肯勸告韓家姐妹交出萬蠱門,否則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梅玉一點頭道:“好!這是你們自找的,可怨不得本帥了,本帥立即發兵進剿金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