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傑宇為表弟的好心微笑了一下。微笑,時間一長,無非是肌肉的巧妙組合,說是自己性子溫和,誰知道是先天特異還是後天磨練。有時候,擔子擔得久了,就順其自然了。就好像總喜歡把自己比作溫水裏的青蛙,水越來越熱,直到被煮熟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跳出去。
散了席,林傑宇送著一群狐朋狗友出了門,就上樓順便查了一下這個月的客房入住和賬目,十一降至,把好這道關,能賺進不少油水。這全國六十幾家連鎖,能不能給主管多發獎金,主要就靠這些個大假了。
等多少心裏算有了底,看了鍾,已經接近十二點。直接去地下車庫取車。
林傑宇住在城北的一個小高層的老式小區裏。為了這房子,花了他不少心血。
自從那次事故後,林傑宇一直住在自家酒店的套房裏,一住就是七八年。他不想去想過去的事情,他隻想知道現在該做什麼。隨著酒店連鎖的發展,他從一個地跑到另一個地,直到到了H城,他打算置業,給自己一個新的,可以算“家”的房子,做完了空中飛人,還可以找個根據地來人間蒸發一下。
林傑宇喜歡人少、安靜、空氣又好的地方。又因為不想假借他人至少,找了近一個月,才找到了這個算是風景空氣都宜人的地方,雖然從市區驅車要近三十分鍾,但能睡一個沒有噪音、一氧化碳又不超標的覺,他總覺得還比較劃算。
城北的建設不如城南好,到了半夜可謂人煙稀少,路燈也沒有市區的明亮。林傑宇拐了一個彎,邊上就都是小巷子,巷子裏是一幢幢的農居房。現在農民朋友比市民朋友可有發展前途得多。
等他一晃神,發覺似乎左邊的巷子裏有打鬥的身影,其中一個甚是眼熟。那條閃亮亮的小裙子,不是程安之的麼?林傑宇猶豫了三秒鍾,他是個基本上很現實的人,既沒有學過空手道想當個打架高手,也沒有舍己為人的愛心,願意去吃刀子吃子彈。但是……對方如果與你認識,或者多少還有過一麵之緣,他總覺得不去幫助太不仁道。
林傑宇把車往後倒了倒,正停在小巷子門口把喇叭按響,微微側過車子,把大燈打到巷子深處。猛然間就見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從巷子裏狂奔而出。林傑宇一看,果然是程安之!
趕緊打開車門跑出去,把正不小心摔了個狗□□的小丫頭從地上拎起來,就見那張粉撲撲的娃娃臉上兩道淚痕,小肩膀上的衣服都被扯了個半破,按想到不會吧,難道人生如此狗血!
程安之一抬頭,看到多少是認識的人,頓時抱著那家夥哇哇大哭:“林傑宇,我要怎麼辦哇……哇……”
林傑宇抱著這家夥的肩膀,腦子裏莫名其妙:“喂,你沒事吧。怎麼了好好說呀。”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誰知道要怎麼辦!報警?據美劇表述似乎還要留下嫌疑人DNA?哎,誰知道真實情況會是怎樣。
程安之總算回過了神,拿倆黑乎乎的爪子一抹鼻涕眼淚,定了定神,指了指那條黑漆漆的箱子:“你說怎麼辦,我打死人了!可我防衛沒過當,會不會……會不會要我坐牢哇?”
林傑宇更莫名其妙:“你打死人?你打死誰了?”
“那男的要耍流氓,被我拍了磚……”程安之低頭扭扭捏捏哼哼唧唧地說。
哈?林傑宇往巷子裏張望了一下,似乎有個人影躺著。難道果真已經慘死她手?
黑著臉把程安之推進了車後座:“你給我乖乖坐著,我去看看就過來。”
程安之慘兮兮地拽著他袖子不肯放手:“別……”
“別什麼別,要真死人了趁早自首。”林傑宇滴一聲把車門鎖了,“作孽啊,認識她都沒好事。”
林傑宇進了那條巷子,果然黑得嚇人,忙摸出手機借著光找到了那條“屍體”。
一個大約三十四五歲的男人,渾身酒氣,果然不是好貨。蹲下身探了探他鼻子,呼吸還挺勻稱的,再給他翻了個身,就見額頭上一塊不小的破口,血噌噌往下滴,不過不算重,可能暈過去做多不過是酒喝多了的關係。就想呢,一個小丫頭還能把一個大男人打死了?
打了個電話給110,說有個酒鬼在巷子裏撞到頭了,生死未卜。算是做了件好事兒。
程安之見林傑宇回到車上,忙湊上去問:“怎麼樣了?是不是……沒死啊。”
林傑宇看著她一臉的擔驚受怕,有點兒哭笑不得:“沒死,你以為你這麼大能耐。”
小樣兒地頓時就神氣活現了,眼珠兒一遛彎:“就知道這種垃圾沒這麼容易死,早知道就把磚拍重點!哼!”
林傑宇歎氣:“祖宗,你家在哪裏,我送你過去。”
程安之把手一指:“呐!清河小區5幢303呀!”
林傑宇翻白眼,不至於吧,竟然同一個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