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下床啊,你身上還有傷!”護士急忙去攙扶拉拽安樂。
“放開,我要去找明遠修!我還有話和他說!”安樂憤怒低吼,不敢想象如果明遠修真的走了,她如何麵對。
她光腳跑出門,眉眼模糊地四處尋覓,也不知道為何要哭,為何心急如焚。
驀地,她撞進一人懷中,剛想掙紮推開那人,就聽他沙啞又深沉地低喚。
“安安……”
安樂瞬時淚如奔湧,放聲嚎啕大哭,記憶盡數湧進腦海裏。
“以後你就是小保姆安安。”
“安安,你不哭也不笑,一點也不好玩。”
“快看那是蜘蛛,有毒的蜘蛛!”
“哈哈,安安哭了,歐呼!”
“喂,你別哭了,我不給你蜘蛛了,換成蜈蚣怎麼樣?”
“安安,你怎麼什麼都不害怕了?哼,又不理人!”
“你到底害怕什麼呢,安安?”
“安安,我們和好吧,以後好好的。”
安安……安安……
無數歡快聲音在安樂腦海裏翻湧,但每一次呼喊安安,她就心跳加速。
記憶中那頑劣少年總捉弄她,可她從沒怪過沒長大的小少爺,反而感激他在明家的守護和陪伴。
所以,她想,她是害怕失去明遠修的。
隻是,她和明遠修之間,有一道永遠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安樂目光漸漸清明,抬頭看向安然無恙的明遠修,眉頭倏地皺緊。
她推開明遠修,擰眉上下打量隻有下巴貼著紗布的男人。
他,沒事?
護士則喟然長歎:“好好的臉,哎,就這麼受傷了。嚶嚶嚶,太慘了!”
安樂咬牙切齒地攥拳,這特麼叫太慘了?她還以為,還以為……
她窘迫鼓嘴,悶悶不樂地轉身。
可她走得太急,左腳右腳又打結把自己給絆倒。
急速下墜的安樂閉緊雙眼,內心一陣咆哮。
啊啊啊,為什麼又當著明遠修的麵摔倒!
可安樂遲遲沒感到疼,她狐疑睜開一隻眼,發現自己懸在半空中。
做夢了?
下一刻,安樂身子反轉,安好地站在地上,被迫看向嘴角含笑的明遠修。
他下巴受傷,但笑容卻燦爛明媚,黑沉雙眸倒映著瘦小的她,滿滿的,快要溢出來。
安樂被晃花眼,她咽下口水,突然感覺明遠修比七年前更加妖豔。
“想對我說什麼?”明遠修抬手試探安樂額頭溫度,確認她沒事這才放心。
剛才安樂在病房呼喊著要找他,他都聽到了,所以馬不停蹄來找她。
看她哭喊著在走廊徘徊,他驟然心痛,緊緊地將孤苦無依的她擁入懷中。
抱著柔軟無骨的小人,他的心猶如春暖花開,溫暖地一度讓他拋棄諸多念頭,蠢蠢欲動。
她在意他,是嗎?
“沒……”安樂局促低頭緊盯光著的腳丫,腳趾不安分亂動,昭示著躁動的心。
她隻想感激明遠修幫忙救人,僅此而已!
對,就是這樣。
“我……”安樂剛想解釋,就被明遠修打橫抱在懷中。
她驚慌看向眸色狡黠的男人,憤憤不滿地抬手捶在他胸口,“放開我!”
是她錯了,她才不要感激無恥之徒!
“嘶……”明遠修擰眉吸涼氣,隱忍的表情昭然若揭。
“你……”安樂的心倏地揪緊,打中了他的傷口嗎?也是啊,她力大如牛,誰也經不起她的折騰。
明遠修嘴角微揚,刻意黑著臉將扭捏的安樂抱回病床上。
騙她,自然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