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德妃跟著說道:“要真的說起來,皇後娘娘嫁給陛下時也隻年方十三,如今又有誰能及得上娘娘半分呢?”
楊茜的臉色一冷,低頭道:“是臣妾糊塗了。”
“本宮聽說徐婕妤的才情頗高,而其中又尤以詩文為甚,這倒是和德妃頗有幾分相像。”若水笑言,“你們不必拘束,今日本宮喚你們來,不過就是說說閑話罷了,畢竟我離宮四載,許多人和事都有些生疏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若水頗有深意地望了韋珪一眼,不動聲色地問道:“韋姐姐,前不久的時候,合浦公主常常進宮,一待便是一整天,有這事嗎?”
韋珪有些惶恐地回道:“臣妾隻知李蓮確實常常入宮,不過她在安樂殿待的時間極少,似乎去楊賢妃那兒為多。”
楊茜隱約覺察到了一絲不對,貞觀八年的那樁舊事,照楊蕊的說法,皇後與陛下後來應該都是知曉的,不過因為後來皇後病重,又傳似病逝,才沒有再追究下去。而今日,先是楊蕊稱病未到,而皇後又語帶玄機,即使這些年自己對宮中的大小事宜皆漠不關心,可如今看來,楊蕊必定又是做了什麼令皇後也無法容忍的事來。
若水點了點頭,平淡的神色讓人無法看出任何的端倪來,隻道:“那孩子出生就沒了娘親,也是在韋姐姐身邊養大的,原以為和孟薑一樣都是知書達禮的公主。可我卻聽說自她下嫁之後,不但沒有孝順公婆,反而把房家攪得不得安生,不知韋姐姐是否有所耳聞?”
韋珪完全沒有料到皇後竟然會當麵提及此事,麵色一白:“是臣妾教女無方,請皇後罪責。”
若水緩下語氣:“本宮並未怪罪韋姐姐的意思,不過既然是公主就該有公主的樣子,若是這般長久地驕蠻任性下去,還不闖出大禍來?韋姐姐畢竟是她的母妃,有些話還是要母女倆私下說說才會起作用。”
韋珪細想了片刻,似乎有些明白道:“皇後賢明,臣妾立刻派人把李蓮召進宮來,請娘娘放心。”
若水的嘴角扯起一彎端莊的弧度,緩緩說道:“如此甚好,本宮替陛下謝過韋姐姐了。”
話音落地,四座俱靜,四人心中皆是一震,這後宮,也許又要變天了。
離開了立政殿,淑妃和燕妃向各自的宮室走去,絲毫沒有停留,而韋貴妃則與徐婕妤相攜而行在去安樂殿的路上,韋珪看了一眼始終垂著眼的徐惠,輕歎道:“這不是你第一次見到皇後了吧,怎麼反倒更呆愣了?”
徐惠稍稍抬起眼,躊躇了一會兒道:“貴妃娘娘,皇後真的隻比陛下小上三歲嗎?”
韋珪輕笑了一下:“我當你一直默想著什麼呢,皇後十三歲嫁給時年十六的陛下,這似乎不是什麼秘密吧?”
“可是,皇後看上去就隻和太子妃的年紀相仿啊,即使再怎麼駐顏有術,也不可能那麼……”
“那是你才見過皇後沒多久。”韋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澀意,“日子長了,你就會明白這世上就有這麼一個女子:不逝的容顏,至尊的地位,高貴的氣度,天子的專愛,幾乎每一樣都是其他人遙不可及的夢想,可老天將所有的眷顧都給了她一個人,你明白嗎?”
徐惠下意識地回望著後邊遠去的宮殿:“皇後就難道沒有不如意的時候嗎?”
“不如意?”韋珪喃喃道,“如果我也能擁有那一切,即使要付出一些代價,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