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澈頓時口水答答,看看周圍,飛也似的折身跑進一個小胡同,飛快的繞了個大彎,一直繞到這條街道對麵,看那少年正悠哉遊哉的走近,趕緊拍胸平了平氣息,便若無其事的轉了出來。這是偷兒的慣技,借迎麵走過的碰撞瞬間得手,較之從身後趕上來,看起來冒險,實則更為高明。蝶澈走了兩步,忽然想起身邊的六足蛙,趕緊從路邊小攤上隨手買了一張折畫兒,雙手捧著,一邊把玩,一邊笑盈盈迎麵走去。
這樣兩手都占著,更加的天衣無縫,看那闊少越走越近,不由自主的笑的更甜。臨到近前,雖然半低了頭,似乎著意在那折畫上,卻隻覺那闊少的目光,忽然轉過頭,眼光灼灼的看了過來,似乎目不轉晴。心中微微訝異,可是腳下卻不敢稍停,仍是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
隻覺腰間一沉,那闊少的錢袋已經易主,六足蛙的手法,果然也甚是老到。蝶澈心裏一鬆,漫漫的走了兩步,正要拐進岔道,忽聽後麵有人大聲道:“慢著!”
蝶澈一驚,急側身讓過身邊的一個老伯,做出忽然看到什麼的樣子,跳跳蹦蹦的向前趕,隻可惜身上包袱沉重,不免跳的七扭八歪。還沒等跳出三步,身後已經有人一把扯住了她肩頭衣衫:“等等!”
準是六足蛙做的不幹淨,露出馬腳!蝶澈肚裏嘀吐,卻一臉訝然的轉回來:“呀?這位公子,找我有事麼?”身後果然是那個紫袍闊少,可是他卻絲毫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見她轉回來,便繼續捏著下巴細看,雙眼發亮,笑眯眯的,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像色迷迷。
蝶澈被他看的臉頰直癢癢,心頭咚的一跳,頓時叫苦不迭。千算萬算,卻忘記了自己這會兒沒有塗臉。這麼多年從來沒素顏上過街,不是塗黃,就是塗黑,偏這會兒居然是本來麵目。打扮怪異,身有負累,本已是大忌,居然還頂著一張清水少女臉……
那闊少擺出一副標準色狼的模樣,笑道:“姑娘這是急著上哪兒去啊……”
蝶澈寧定了一下,鎮定自若的笑道:“哦,請問公子知道李大人府上麼,他是我的一門遠親……”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八大姓,通常是個地方,就總有幾家的。通常這種家財豪奢的闊少,對於沾了“大人”倆字的,都多少有些忌憚,卻也不失為一個脫身的妙法。
那闊少怔了一怔,笑眯眯的道:“李大人?李大人?本地並沒有姓李的大人啊?”
蝶澈心裏一顫,笑的更甜,柔婉的道:“哦,公子聽錯了,我說的是林大人。”我就不信一個也撞不上!
“林大人?”那闊少眯起了眼睛,“縣令大人倒姓林的,姑娘是說他麼?”
蝶澈心裏頓時一鬆:“哦?我許久不見叔夫,不想居然已經升為縣令了麼?”
那闊少哈哈大笑,擺一臉討好,笑道:“恭喜姑娘!姑娘一定不知道縣衙在哪吧,我送姑娘過去……”
蝶澈黑線,卻隻能苦笑點頭:“那就有勞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