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語站定了,背了手,刷的一下轉回身來,床上的蝶澈一臉的笑容,見他回頭,便向他點點頭,君無語抿抿薄唇,道:“你不會以為我當真想跟你學什麼吧?那是個障眼法兒,你以為我……”
“嗯,我不會以為。那是個障眼法兒,你早知道。”
君無語竟有一絲的無措,昂了頭用下巴看著她:“你身上有什麼能入我盜聖法眼?”
蝶澈笑,把頭放在膝上:“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才要問你。這麼久,我自己過,自己活,也騙,也偷……一直以來,連正眼看我一眼的人都少,不知道為什麼,怎麼忽然一下子,一夜之間,就都不一樣了呢?是我不一樣了,還是別人不一樣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幾乎成了自言自語,君無語站在門前,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隻是捏了掌站著。是的,她不會武功,她很渺小很沒用,她是小乞丐小無賴小偷兒……可是,她完全是身不由已的,被扯進了這個江湖,不容她說半個不字……
她垂了眼簾,似乎在假寐,喃喃的道:“……我真想知道啊,再不找人問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沒得問了……”
君無語無聲的退開一步,是自己身上隱約的殺氣嗎?還是她已經想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江湖,雪域……一旦與雪域扯上關係,所有小事,都成了大事……說什麼?說自己幹冒奇險,寧可得罪雪域,寧可得罪隱教,隻是為了向她證明自己會偷人?還是像她說的,說姑娘你是我的心上人?君無語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
蝶澈遵命在房中苦等,可是等了許久,君無語始終都沒回來,聽外間一直嘰嘰喳喳,不知在說些什麼,實在等的餓了,看北牆上掛著一件農人下雨時穿的蓑衣,光腳走去,拿過來便披掛在身上,那草鞋實在太大,從床邊的針線籮裏翻出幾片破布包了腳,勉強套上,便踢踢踏踏的走了出去,還沒出房門,便聽到君無語的聲音。
這戶農家不大,隻有三間房子,君無語正叉腰站在灶前,擰著眉看那農婦拉著風箱。聽到聲音回頭,怔了一怔,訝然的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蝶澈也不在意,笑向那農婦道:“大嬸,您這鍋裏是什麼啊?”
那農婦趕緊站起來,還沒答話,君無語已經笑道:“真是百密一疏,我身上居然連點兒碎銀子也沒有,要是讓他們拿銀票買東西,那就太招搖了,隻能將就了。”聲音甚是溫和。
蝶澈吸吸鼻子,四處張望,看旁邊的籃子裏居然有幾個熱騰騰的菜團子,便走去抓了一個在手,她一向算是守財奴,守一樹洞金銀卻總是不舍得用,所以菜團子對於她來說是家常便飯,拿到手便咬了大大的一口,笑道:“君老兄,很好吃啊,你不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