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手並肩,相依相偎,出了新房,房間外一片靜謐,潔淨無暇的素雪,鋪滿腳下。已經看慣了的景色,隻是因為身邊的人不同,似乎便異樣的瑰麗。
雪山老人正在廳中落坐,手中尚緩緩的翻著一冊書卷。澹台瑨忽然站住了腳,略略遲疑的道:“雪叔?”
雪山老人緩緩的在座中直起了身子,忽然大笑道:“你這小子,倒也機警。”
澹台瑨神色微變,飛快的把蝶澈拉到身後,略停了一息,方淡然道:“雪叔,莫非是澹台瑨有甚麼失禮之處嗎?”
雪山老人大笑道:“瑨兒哪會失禮?是我失禮於瑨兒罷了。瑨兒的洞房花燭,可過的銷魂麼?”
蝶澈仍未從夜來的甜蜜中醒覺,完全摸不著頭腦,隻覺澹台瑨的手掌捏的極緊,情不自禁的回握住,仰了麵看著那雪山老人,澹台瑨輕輕歎息,溫文爾雅的道:“雪叔要跟澹台瑨動手麼?”
雪山老人緩緩的抬掌,慢條斯理的撫摸掌中那件冰雕似的物什,看起來似乎極是淡然,神情卻甚自得,居然正是那8角13層的雪晶玲瓏塔。蝶澈曾見過一次,情知這是身為雪域主人的信物,本是下過封印的,卻不知如何,竟會到了他的手中,大大吃了一驚,情不自禁的轉頭去看澹台瑨,澹台瑨卻是薄唇微抿,卻似是沒有看到一般。
雪山老人等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哼道:“雪晶玲瓏塔在我手中,我便是雪域的主人,你居然敢跟我動手?”
澹台瑨淡淡瞥眼過去,微微閉目,卻仍是笑道,“雪叔當真處心積慮,竟能突破這神塔封印。不過,這雪晶玲瓏塔再珍異,也不過是一件器皿,澹台瑨雖不才,也不至向一件器皿低頭。
雪山老山有點兒惱羞成怒,冷笑道:“好的很,原來你要反出雪域麼?”
澹台瑨微微搖頭,神情間竟有幾分憐憫之意,淡淡的道:“想不到,原來真的是雪叔你,雪域與那落雪峰,又有多少不同?值得你這般麼?”
雪山老人冷笑一聲,將那雪晶玲瓏塔化入袖中,冷笑道:“憑你這黃口小兒,也來與我說教?”
為什麼會這樣?這般慈眉善目的雪山老人,為何忽然變的陌生?蝶澈隻覺難解,怔怔相望,澹台瑨也是長歎,緩緩的道:“雪叔,瑨兒一向視你有如師長,這番……實在讓人傷心。”
雪山老人哈哈大笑:“瑨兒,你這時候來敘舊,不嫌太晚了嗎?”
蝶澈急道:“你……”
話音未落,廳門前忽然衣衫一閃,夜隱月腳步匆匆而來,蝶澈一眼看到,喜道:“夜大哥!”
夜隱月的俊朗的麵上,仍殘存著幾分宿醉後的憔悴,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冷電般的眸子,在廳中迅速掠過,神情頓時一震,蝶澈嘴很快的道:“夜大哥,他搶了玲瓏塔,還要跟瑨瑨打架,幸好你來了。”
夜隱月神情卻是怔忡,久久不動,蝶澈急道:“快呀,你跟瑨瑨一起,把塔拿回來啊!”
夜隱月沉默良久,緩緩的道:“隱教守護的,是雪域,不是……澹台瑨。”
蝶澈一時未明其意,愕然道:“什麼?”澹台瑨雙目下簾,神情似乎波瀾不停,卻終於還是有抽痛掠過眉宇之間,不是為了雪域,卻是為了兄弟……夜隱月雙目淡然注視前方,一板一眼的答道:“隱教守護的,是雪域,誰是雪域的主人,便是隱教守護的對象。梧桐落鳳,重明棲塔……玲瓏塔在誰的手中,誰就是雪域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