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福堂：“不用......半碗就夠了......剛才肉吃多了......你醃豬頭頭肉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每次都忍不住多吃好幾塊......”
丁菊花：“你愛吃就行......我就是要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等著啊......我給你打飯去......”
白福堂喝過了酒，吃過了飯。
膠卷和照片都揣進了兜裏。
從家裏出發，到了白大強家。
白大強今天早早就吃過吃好了晚飯。
就在家裏等著白福堂來。
白大強吃好晚飯之後，就坐在屋子裏的長凳上。
長凳的另一頭綁著一塊磨刀石。
正在磨他手裏的那把西瓜刀。
西瓜刀旁邊還放著一把小水果刀。
水果刀是可以折疊的，伸縮自如。
白大強的媳婦兒叫餘小梅。
她看白大強磨刀，看著心裏直發毛。
知道白大強要去幹什麼。
心裏麵憂心的不得了。
餘小梅家裏祖祖輩輩，都是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
她的性格也是標準的農村婦女性格。
膽小怕事，安分守己，勤勤懇懇。
這次白大強要去幹的事兒。
讓她心裏麵15個水桶七上八下的。
餘小梅：“大強啊......我說......咱能不能能不能別幹這事兒了......我就心裏麵慌的要命......”
白大強：“慌什麼慌......你這是瞎慌......慌個屁......我都不慌......你慌什麼？有什麼好慌的......”
餘小梅：“你都動上刀了......我能不慌嗎？這刀可是凶器啊......你看你把這把西瓜刀......磨的鋒利的不得了......亮閃閃的......我這心裏真是七上八下......”
白大強舉起西瓜刀看了看。
這把西瓜刀確實被他磨得鋥亮鋥亮的。
剛買的時候都沒這麼鋒利。
滿意的點點頭，不過閑著也是閑著，繼續磨：
“放心吧，沒事，這是用來嚇唬人的。”
餘小梅：“可是......可是用這麼大的西瓜刀......來嚇唬人......你這事兒......你這事兒......怎麼著......都不是什麼好事兒......你這事......我說的難聽點......這不就是......敲詐勒索嗎？”
“就算是不懂法的人......也知道敲詐勒索那是犯法的事啊......大強......真的......我覺得我們還是安分守己的過日子算了......別去整這些歪門邪道的事兒了......那是萬一......萬一......”
白大強打斷道：
“萬一什麼萬一......我說......你能盼我點好嗎？能出什麼事兒啊？什麼敲詐勒索？你讀過幾年書啊？懂什麼叫敲詐勒索呀......別他媽張著嘴巴胡說八道啊......我告訴你......我現在正走在發財的道路上呢......你別擋著我......一點忙幫不上......淨拖我後腿......”
餘小梅：“大強......我覺得你還是聽我一句勸吧......咱還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過日子算了......你現在幹著糧站站長的工作......挺好的......”
“有不少人都還羨慕你呢......多穩呢......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太陽也曬不著......和種地比起來......你這工作......舒服極了......咱沒必要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餘小梅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到這個，白大強心裏就有怨氣：
“我說......你今年是80多了？還是90多了？怎麼老是把老老實實......本本分分這8個字......掛在嘴巴上呢？我告訴你......我結婚到現在......從你嘴巴裏聽到最多的字......就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聽得我都煩死了......”
“你不看看這是什麼世道？我告訴你......現在這個世道就是看誰膽子大......看誰豁得出去......誰就能掙到大錢......誰就能過上好日子......知道嗎？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你當現在還是十年前的日子啊......一個村的人都吃大鍋飯......不管出力不出力......全都吃這一口飯......”
“我告訴你......不一樣啦......時代在轉變啊......餘小梅......請你腦子不要老是一根筋......做人得活泛得活泛......知道嗎？木頭疙瘩一樣......10年前的時代和現在這個時代......那是兩個時代了......你看看咱們村裏麵......發財的那些個人......有哪個是老老實實？有哪個是本本分分的？你告訴我......”
“一個個的都是膽子大的......一個個的都是敢想敢幹的......剛開始人家幹的也亂七八糟......虧了錢的都有......可隻要一直幹下去......這事情就會越做越順......錢就跟雪花一樣嘩啦啦的飛到你口袋裏來了......那些個養魚的......編席子的......開服裝店的......還有自己賣自家釀的酒的......哪怕你到鎮上去支個麵條鋪......掙的也比我不知道多多少......”
“隻要在做生意......隻要你把這個生意做順......都比拿死工資要強......你還覺得我這個糧站站長是什麼好工作呢？我告訴你......我福堂叔跟我說了......糧站這個東西......也不會一直就這麼存在下去的......也就是這幾年的事兒了......”
“再過幾年國家就會把糧站給取締......知道嗎？到時候村裏麵就沒什麼糧站了......最多就是到鎮上麵搞一個總的糧站......到那個時候......他們還能讓我去做這個大糧站的站長嗎？肯定輪不到我的呀......就等於就失業下崗了......知道嗎？”
餘小梅吃了一驚：
“啊？？？？福堂叔真是這麼說的......不會吧？一個村子怎麼能沒有糧站呢？咱們三河村1000多號人......要是沒有個糧站的話......那買糧食賣糧食不都不方便嗎？一個村子裏最重要的就是糧站了...... 我看你叔為了讓你跟著他幹事兒......是在忽悠你呢吧？”
白大強：“什麼？？福堂叔忽悠我？？餘小梅你可真是想得出來的......福堂叔忽悠我幹什麼呀？你說我白大強有什麼東西讓他忽悠的呀？我除了比他年輕幾十歲......有膀子力氣......其他有什麼呀？”
“要學曆沒學曆......要文化沒文化......要腦子沒腦子......要膽子也沒膽子......要啥沒啥......他忽悠我幹啥？你可別冤枉福堂叔......你也不想想......我這個糧站站長......那還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呢......要沒有他這個叔叔......能有我現在糧站站長來做嗎？”
“我告訴你啊......你別看福堂叔吃了幾年官司......好像不如以前威風了......能人就是能人......你就算才吃十年官司......他也是能人知道嗎？人家眼光就是比我們看得遠......人家腦子就是比我們活泛......他說的一準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