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猛地抬頭,瞳孔閃爍著晶瑩,他咬牙苦撐下巴都在顫抖。
謝芷安起身:“既然蕭公子說不認識,那我就不多叨擾了,聽聞蕭公子最近家事不太平,我就不給蕭公子添麻煩了。”
她的意思是,蕭陽若是不願意認,那個孩子她會留在身邊,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和蕭家的關係。
蕭陽猛地起身:“謝姑娘,等等!”
謝芷安停住看著他,蕭陽低著頭呼吸發顫:“你口中的柳煙兒是何許人士?”
“雲縣境內樊山村。”
蕭陽踉蹌一步險些栽倒,他扶著石桌邊緣坐下,伸手扶額,雖是遮擋,謝芷安分明看到了他落下的淚。
半晌後,他平複了情緒問:“她怎麼樣了?”
謝芷安如實回答:“聽村裏人說,當年她生孩子的時候難產,孩子生下來她就去世了。”
蕭陽雙肩猛地一顫,他扶著桌沿的手指節泛白,嗓音艱澀,想說什麼哽咽在喉。
謝芷安淡漠繼續道:“她一直在等一個人去接她,肚子一天天大,名聲盡毀,她死後流言都不曾消散,而是加附在了她的孩子身上。”
“前段時間孩子唯一的親人也離世了,徹底成了村裏的孤魂野鬼,我答應要帶他進京,那日回去接他,深更半夜他獨身一人還在外麵遊蕩。”
“他說他想找他的爹爹,害怕我回去帶他找不到他,他已經快六歲了,身量小的卻像是三四歲的孩子。”
蕭陽半晌沒有說話,等他抬頭時臉上已經恢複了正常:“謝姑娘心地善良,不顧外人眼光,在下佩服。”
他的話有種將自己置於事外的意味,謝芷安皺眉。
“所以蕭公子打算和那孩子撇清關係?”
蕭陽淡笑:“本就沒有關係,何來撇清關係,謝姑娘不知從哪帶回來一個孩童,興致衝衝的便找到我蕭家府上,在下還想問謝姑娘是何意思?”
“如今蕭家和永平侯府鬧得正僵,想看蕭家笑話的人不在少數,隻是沒想到謝姑娘也要插一腳,莫非這是謝太師的手筆?”
謝芷安頓時火冒三丈,蕭陽笑的一臉混賬,虧她方才差點以為他對柳煙兒有情。
隻是家世原因不能在一起。
她抄起手邊的茶盞就砸了過去,蕭陽未躲,水灑了他一臉,堅硬的茶盞將他的額頭砸出了紅印。
“你這樣的人不配做辰辰的父親,柳煙兒信了你這麼個人,希望她下輩子擦亮眼睛!”
謝芷安強忍著才沒有爆出口,瞪了蕭陽最後一眼她轉身離去。
蕭陽扶著石桌的手臂滑落在腿上,整個人像失去了力氣一樣癱軟倒在地上。
他雙目空洞的坐在冰冷的地上,退到外麵的下人在謝芷安離開之後進來,看到這一幕以為蕭陽酒沒醒。
“公子......”
“滾出去!”蕭陽大吼。
扶他起來的人嚇得趕緊又退了出去,院門關上那一刻,蕭陽崩潰一般,咬著手背無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