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我一箭(1 / 3)

一夜好眠,無夢。

晨練結束之後,我拿起蒼穹,背上箭袋,往靈丘森林方向而去。雖有南宮羌的錢袋,我可安然地度過整整一年多之久不用再以狩獵為生,但喜好在林間穿梭遊玩的我,因師父和南宮羌都不在而心情些許低落。是以我決定去會會那個許久未見卻別扭的家夥。

想起那個家夥,我的唇角勾起一個弧度——

那年,鈴鐺馱著剛學會騎馬的我、在師父的帶領下穿越靈丘森林來到瀏家村。據師父所言,靈丘森林是鳳棲大陸危險級別排名前五的森林。是以,那個時候夜宿靈丘之時,師父總是會把我安放在鈴鐺的身旁休憩,並千叮萬囑不要離開十碼開外。

打小我便對森林有著別樣的親切之感。我所停留過的地方也皆有一片寬廣的森林。師父說,那是天性。直到多年後的我再次想起之時,才明白這天性二字原來涵蓋如此之多的訊息。那一年,我四歲。同樣剛學會走路未久。比同齡的孩童整整晚了幾年,起初師父以為我生來是個瘸子。但經他多番診治仍未察覺我的腿有何不妥之處。落寞之餘還會對我開著玩笑:“若再跟不上為師的步子,那便直接賣了……省事”

是以,當我開始有些步履蹣跚,重心把握不好卻能獨自站起來之時,我從師父那雙漂亮的眼中讀到了歡喜之意。即使他與鈴鐺在行路間常會突然聽到落地的一聲“砰”。以及我尷尬的“嘿嘿”聲。

所以……師父總是習慣在我的膝蓋上綁著,用耗牛的皮製成的護具。

那一夜,亦如往常,師父以我和鈴鐺為中心,在身旁的空地上畫了一個圈。並囑咐我們千萬不要離開此圈。然後,他便施施然飛身離開去找酒喝。美其名曰是找食物去了。

我獨自一人圍著篝火,吃著師父特製的醬牛肉,配以陳年的桂花釀;打著飽嗝,靠著鈴鐺,愜意地摸著小肚子,抬頭望著浩瀚的星辰。

群星仿佛都在對我眨著眼睛,透徹的光芒穿越千山萬水朝我湧來。友好地展示著他們對我的歡迎。伸出小手,對著他們揮揮手。興許是吃的不夠,我砸吧著嘴,糾結著是否繼續把明日的口糧吃掉……用師父所教導的觀星之術再次抬頭看了天空一眼——明日定是晴空萬裏,找野食定然簡單。於是,我的小手上很自覺地多出一塊醬牛肉……隻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夜間山風緩緩徐來,絲絲縷縷地涼意讓我精神為之大震。久經風餐露宿的我,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風中摻雜著幾不可聞的海水與泥土的混合之息,腥膻之餘又清新不足。小耳努力收集著四周的聲響。在我的左前方隱約間聽到了咀嚼聲。

但此時已是殘月西斜,整個靈丘森林仿圍籠著一層迷霧,神秘且能見度很低,視野並不開闊。而師父還未回來。

“鈴鐺,我去去就來,你且在原地等我……”

小聲地趴到鈴鐺耳邊吩咐著。然後邁著不算麻利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著聲源走去。左手搭著弓,右手執箭,後背箭囊塞滿了我特質的山木小箭。小短靴內藏著師父為我定製的匕首。

鈴鐺本打算跟隨,在我淩厲的眸神暗示下,停在了圈內。目送著我往叢林深處走去。

當我越往聲源靠近,心裏的悔意就越濃。若不是靠著對自己修為的自信,勇敢地扒開擋在眼前的樹木枝葉。我真的會擔心自己大吼一嗓子,把那個別扭的家夥給得罪了呢。

當時的他,還隻有師父的巴掌大小。正趴在一隻身軀龐大卻早已斷氣的鱷魚屍身之上啃噬。興許是牙齒不利索,撕咬間總是發出碎肉模糊不斷遭碾壓之聲。

很快他就發現了雙眼正冒著好奇光芒的我。一個閃身,當時的我隻感覺眼前一黑,臉上一痛,等我有所反應,小臉上就趴著一隻龜了,而且還是隻迷你版的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