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事(七)(1 / 2)

董事會的那件事還是很讓溫河上火的。這意味著無止限的責任與義務牢牢加固在自己的身上,暫時不得解脫。這違背了當初溫河回歸時的設想,現在,那種事不關己的設想逐漸已經變成了一種奢望,猴子撈月般的支離破碎。

因為簡笙的一句話,溫河已多日不曾吸煙,現在,煩悶的心情又讓自己向往起了那段吞雲吐霧的感覺。脫了半敞的襯衫,赤著腳,溫河在自家客廳與臥室之間走了好幾個來回,也沒找到一支可以吸的香煙。出去買?瞬間,溫河又放棄了這種想法。

溫河內心也承認溫誌忠這招確實高明。親人間的親情與真相大白後溫和的情感走向,兩者之間在溫河心目中的較量,老溫誌忠選擇了前者,甚至不惜拋卻兒女的利益,孤注一擲布下了這張網,現在這張網已密密匝匝的套在溫河頭上,使得溫河隻能在這張網下呼吸,卻不能做稍稍伸張,肆意妄為。

溫河有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清明節到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中,溫河約了簡笙一起去給母親上墳。簡笙雖心有餘悸但還是接受了。

似是為了避開人潮,溫河一大早去了簡家接了簡笙。公路路旁兩邊的樹葉還沒完全綻開,但山外的田野已是一片淺綠,溫河把車駛向了旅遊景區的後山,沿著隻有兩個車道的道路慢慢爬向了山坡。對麵的山坡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一個女士正開車門曲腰坐向駕駛位,距離較遠,又背對,簡笙看不清人臉,不一會兒,那輛車對麵駛了過來,一輛黑色大奔,兩車互相交錯,很快又各自駛遠。

陵園裏還未有掃墓的人前往,一派肅靜,溫河握著簡笙的手,沿著台階慢慢往高處走去。簡笙曾經來還過願,人還未到,已遠遠看見要去的墓碑前放著一束白菊。

溫國棟、楊玲的墓碑前正中,放著一把正盛開的白菊,上麵已落了細小的雨珠,但花瓣潔白,似是剛放上去不久,簡笙看了看和自己手裏相似的那束,又看了看溫河,溫河看著簡笙,慢慢搖了搖頭:“這是我第一次在清明節給媽媽掃墓,所以……”溫河單手一攤。

眉頭鎖了一會,溫河問簡笙“記不記得那輛車牌?”

簡笙搖了搖頭,隨意一瞥沒在意。

溫河倒不為意,用手揉了揉簡笙的頭,手卻沒拿下來,微拖起簡笙的頭,由高而下看著簡笙,笑得額頭上都起了皺紋。簡笙撇了撇嘴,不明白溫河為何突然間在這不著調的地方笑的這麼陽光,心頭疑惑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溫河說

“簡笙,我們結婚吧!”

溫河手拿一束白菊,站在父母親的墓碑旁,深情款款的對簡笙說。

這是一次能算得上空前絕後的求婚,以簡笙不算長的看電視的閱曆,電視上的那些求婚場麵,那至少玫瑰鮮花、浪漫場景、款款深情都是缺一不可的要素。這些場麵溫河求婚時也有,鮮花有,隻不過拿的是白菊;場景也是經過一番精心布置,黃土坡上黑壓壓的一片墓碑淋在雨中,款款深情更不用說,簡笙頭一次聽到溫河用這樣濃情的語氣說話。

但“味不對”。

簡笙避開了“我們先給伯父伯母上墳吧!”

凡是女人,總是會關注感情話題。簡笙在掐頭去尾的描述完自己今天上午去掃墓的細節後,盛琳咯咯的笑了起來,對未來女婿的這種求婚方式顯然興趣更加濃厚,並勸解女兒“獨樹一幟,與眾不同,興之所至。”一點也不覺得女兒人生中的大事以這種方式開頭有什麼不妥。

簡學章了解女兒比盛琳厚,曉得一向自己說了算的女兒連溫河在一個肅穆的墓園裏求婚這種事也說出來讓自己聽,不是女兒一貫的脾氣,“溫河年少時也是性情中人,現在他遭遇了這麼多事,仍然不改,可見還是不錯的。隻是果真如你剛才說的那樣,恐怕是溫河已經知道了那人是誰。”

要不也沒法解釋前一陣溫河還表情肅穆,後一陣已經是喜笑顏開。

“他問我記不記得那輛車牌?我沒在意。”簡笙問父親。

“你幹嘛不當場問問?”盛琳又把問題拋給了女兒。

“我這不是回來了,才覺出事情不對頭嘛!”全怪自己當時被那句求婚話奪去了注意力。

簡學章點點頭“也有可能隻是隨便問問,畢竟你們曾經在路上相遇過。”

“沒印象。”簡笙確認了自己一次。

盛琳繼續點評女兒“你自己不關心的事,是從不會上心的。從前你那些師哥師姐來,來一次就要指著叫一次,不過你後來也學乖了,隻要是來了,一律叫師哥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