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明清把李澳中的話學了一遍,然後話筒裏沉默了很久,一個沙啞的聲音才傳了過來:“你可以告訴李澳中,這件事情是何小三和董大彪做的,是我讓他們做的。你明白嗎?”
烏明清握著電話點頭哈腰:“明白,明白。讓李澳中識趣。到此為止。”
“錯了!”那聲音嚴厲起來,“如果你是個將軍,很久沒有敵人了,你怎麼辦?我不是個將軍,但我也很久沒有敵人了!”
烏明清傻呆呆地握著電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到對方掛了電話,他臉上的肌肉才恢複了活力,嘴裏迸出兩個字:“變態!”剛說完,胖胖的小手突然條件反射似的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又聽了聽話筒,這才長出一口氣,頹然陷進了沙發裏。
他剛坐下,李澳中又回來了。烏明清對他咬牙切齒地笑了笑:“澳中啊,這件案子有新進展,作案人是……”
“董大彪和何小三!”李澳中打斷了他的話,搶先說了出來。
烏明清臉上的肥肉痙攣了一下:“你……這麼快就確定了?”
“剛接到電話,搶劫案一發生,劉石柱就跑去找董大彪的姘頭了,他們倆正在爭一個有錢的女寡婦。”李澳中嗬嗬大笑,“前方將士奮勇作案,後方兄弟趁機發難。有趣!能指使這幫人的人,也真了不起!”
烏明清幹笑了兩聲,還沒說話,李澳中又說:“現在,何小三正在醉不歸酒店喝酒,咱一塊兒抓人去。嗬嗬,能撈點功勞的事,兄弟是不會少了你老哥的。”
烏明清精神一振,有功誰不想掙,當下從抽屜裏摸出一條中華煙扔給李澳中:“拿著,到車上抽。走。”說完興衝衝地往外跑。他的腿太短太胖,走得一快,往往讓人注意不到兩腿的動作,乍一看好像一團肉球在地上彈跳。
李澳中接過煙,兩人叫上幾個民警上了警車,一路呼嘯著衝出派出所直奔醉不歸酒店。
警車衝過繁華的街區,拐進破舊的老區,東繞西繞,到丹河邊的醉不歸酒店門口停了下來。李澳中安排好人手守住前門後門,和烏明清走進酒店,還沒進門,就有幾個妖嬈的小姐迎了出來,一見大蓋帽,吃了一驚,卻並不害怕,血紅的嘴唇嘟囔了兩句,好像是歎息倒黴之意,然後大模大樣地走了回去。
李澳中瞥了烏明清一眼:“治安真是良好啊,這叫做警民相安吧?”
烏明清笑臉相對,李澳中碰上他也真是無可奈何,搖搖頭走了進去。剛進門就見一幫年輕人在吆五喝六地叫喚,李澳中並不認識何小三,可何小三認識李澳中,一見這個滿臉殺氣的警察,立刻跳起來拔腿就跑。李澳中立刻就追。
何小三穿過大堂,通過廚房跑進後院,一路上雞飛狗跳。李澳中也不急,後門有民警守著呢,不料等他到了後院,正好看見何小三從門口消失的背影。那兩個民警向兩尊門神一樣傻呆呆地站著,一臉呆滯。
“怎麼不攔住他!”李澳中吼了一聲,“他就是何小三!”
兩個民警抱歉地笑笑:“我們又不認識何小三!”
一見這種反應,李澳中倒冷靜了下來:“是嗎?你們知道怎麼跑步嗎?追呀!”
兩個民警答應一聲,撒丫子狂奔了起來。烏明清也想跑去追,李澳中不理他,自己發動了警車,烏明清眼睛一亮,連忙鑽進了汽車。警車就是快,轉眼呼嘯著越過了那兩個民警,倆民警呆了呆,對視了一眼,隻好跟著警車在後麵狂奔。
何小三跑得並不慢,眨眼跑了好幾公裏,李澳中就這麼不急不慢的驅車跟著他。烏明清急了:“追上去,抓他啊!”
“抓他幹嗎呢?”李澳中笑了笑,“他不是很能跑嗎?那就讓他跑個過癮。嘿嘿,跟警車賽跑,這也是小偷們經常性的體育鍛煉。”
烏明清不說話了。
何小三跑得踉踉蹌蹌,臉皮都發青的時候終於想起了追在自己身後的是一輛汽車,趕緊哧溜一下鑽進了小巷,回頭看了看警車被堵在了巷子口,他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腸子都要跑斷了。李澳中停下車,看看表,罵了一聲:“真不知道這小子的大腦是什麼做的!想到這招,他足足用了二十分鍾!居然讓這種白癡來搶劫,主使他的人腦袋是不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