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嗣對董夫人可不僅僅是愛重那麼簡單,董夫人拒絕了,他自然不會點頭。他這麼做董夫人顯然很高興,因為馨月而起的隔閡也因此消失,據說薛立嗣那日之後心情驟然好轉,對下屬也恢複了以前嚴厲卻不嚴苛的態度。
想到這裏,敏瑜微微一笑,道:“駱夫人是主人家,要不要起身迎客,夫人決定就好,我就偷個懶,不動了。當然,駱夫人如果想拉人作陪的話,可以請董夫人相陪……董夫人素來熱情好客,應該不會拒絕吧!”
駱夫人暗自歎氣,她就算沒有打聽到敏瑜和秦嫣然不對付的消息,也知道兩人定然不怎麼親近,要不然的話敏瑜就不會這般的不給麵子了。不過,現在卻不是想那些的時候,她順著敏瑜的話將目光投向董夫人,沒有說話,但詢問的意思表露無遺。
董夫人微微有些遲疑,雖然她比任何人都更想見一見“老鄉”的廬山真麵目,但也不想這麼快見“老鄉”了——見了她,是該表示疏遠還是表示親近,如果表示疏遠,那麼這位極有可能也猜出自己身份的老鄉會不會惱羞成怒,而後給自己下絆子?如果表示親近……萬一她其實並不願意和自己有什麼瓜葛呢?老鄉之間,固然可以說說隻有彼此才能聽得懂的話,隻有彼此才能理解的想法,但老鄉見老鄉同時也是王見王,有人或許願意多個伴,但也有人更願意除了那個知道自己最大秘密的人啊!
董夫人的遲疑讓駱夫人苦笑一聲,她自然不知道董夫人腦海中的萬千思緒,隻以為董夫人頗為忌諱陪著她去了會讓人笑話,說她終究改不了與妾室來往的習慣。她笑笑,道:“董夫人也是客人,我那好意思勞煩董夫人作陪呢?我一個人出去迎一迎也就是了。”
說完,駱夫人也沒有再問馬夫人等定然樂意跟她一起出迎的人的意見,她不想讓秦嫣然以為她故意怠慢,但也沒有必要讓旁人認為她有巴結秦嫣然的意思,她笑著起身,才往外走了幾步,便看到家中的管事媽媽引著一位身著銀紅色襖裙的女子過來——
她疾步上前,熱情地道:“這位可是秦姑娘?”
秦嫣然點點頭,輕聲曼語地道:“嫣然前來,給夫人添麻煩了!”
“哪裏!哪裏!”秦嫣然渾身的柔美氣息讓駱夫人大生好感,連忙笑道:“秦姑娘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哪裏能說是添麻煩呢?”
秦嫣然展顏而笑,如百花齊放般絢爛,眼波流轉處更帶了萬種風情,除了少數幾人,都在心裏暗讚一聲,李安恬和敏瑜卻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底都帶了濃濃的不屑。
駱夫人剛剛對秦嫣然生出的好感驟然消失,女子最要緊的是端莊,不是說不能像秦嫣然現在這樣流露出萬種風情,但也要分場合,在夫婿、姐妹或者密友麵前這樣這般自然無可非議,還會被讚一聲,但現在這樣的場合,卻隻能落得一個輕浮的評價。
對此,秦嫣然毫無覺察,她嫣然巧笑,道:“駱夫人此言可折煞嫣然了!不過,貴府今日高朋滿座,不知道可有嫣然的位?”
駱夫人一聽就知道,秦嫣然對於隻有馬夫人等夫人出城迎接她的事情心有不滿和芥蒂,她笑笑,道:“今日設宴是為郡王爺接風洗塵……秦姑娘,請上座!”
駱夫人說這話也頗有些不得已,肅州稍微有些頭麵的夫人都在這裏了,如果她沒有半點脾氣的話,那今日之後,她定然會被人當成了軟柿子一個。當然,這也是因為李安恬和敏瑜的態度很鮮明,要不然的話,她也不會直麵說些綿裏藏針的話。
秦嫣然心中著惱,她成為京城的風雲人物之後,話裏藏針使她難堪的人雖然不少,但哪一個的身份地位都不是駱夫人區區一個刺史夫人能比得上的。她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臉上的笑容卻濃了幾分,道:“駱夫人真是太客氣了,嫣然自知身份低微,可不敢坐上座,要是王爺知道了,定會責罵,說嫣然沒規矩的!”她微微頓了頓,笑道:“嫣然理應敬陪末座!”
駱夫人咬咬牙,不等她說話緩和氣氛,敏瑜便輕笑出聲,道:“駱夫人,既然秦姑娘這般識趣 那就這麼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