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你……你再說一遍……語蔓她……”聶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借著聶遠的力量勉強站立著,身子不斷地向前傾,想要抓住陸南歌的衣服,質問她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南歌你告訴他這個幹什麼?”李慧恨鐵不成鋼的低罵了陸南歌一句,看見那情緒如此激動的聶晟,更是對她的行為表示不讚同。她拉了拉陸城毅的手,然而陸城毅卻隻是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轉過頭去低歎了口氣。
他看到了陸南歌的表情,即使他也跟李慧一樣,對她如此魯莽的就說出這件事的行為很不認可,但當他看到陸南歌的臉色後,那種氣憤,很快轉換為了心疼。陸城毅一直都知道,陸語蔓對於陸南歌來說,是一生的禁忌。當初陸語蔓走的時候她有多難過,那麼現在,她說出這個事實,就有多痛苦。這種對她的心疼和憐愛,以及對陸語蔓的懷念,最後全都化為了對聶晟的恨意。因為陸城毅始終堅信,如果不是聶晟,那麼陸語蔓和陸南歌都不會是現在的這種樣子,他們陸家,也不會在那會兒成為全村人笑話的對象。
這樣想著之後,他的怒氣便更加濃了。“姓聶的,你別在這裏假惺惺了,我姐是死是活都跟你沒關係,你如果還有點良心,就別再來打擾她,也別來打擾我們。離我們陸家的越遠越好,這就是你贖罪的最好機會。”
贖罪?陸南歌不解的回頭看了一眼陸城毅,而後者卻沉浸在對聶晟的怒氣中,絲毫沒有發覺她打量的目光。從聶晟的反應中,陸南歌就猜出了,他和自己的母親一定不像是什麼所謂的老朋友,反倒,像是——老情人。
這個念頭一旦冒了出來,後續的聯想便越發的不可收拾了。尤其在聯係了陸城毅和李慧一直以來談到聶家的反應,以及剛剛他們故意的讓她回避。陸南歌簡直不敢往下想了,喉嚨2像是被人緊緊扼住,呼吸也逐漸開始不順。
“城毅……”聶晟還想再說什麼,可陸城毅已經不打算給他機會了。他抬起手做了個‘停’的手勢,無比疲憊又隱忍著怒火的打斷了聶晟的話:“姓聶的,我姐她是不會想見到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聶晟的瞳孔跟著他的話放大又收縮,最後慢慢的變成一個孔,麵前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了。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用刀插了一下,那種絕望和心痛,就像是看到當初陸語蔓在他麵前決絕離開的背影一般。
他的意思是,語蔓直到死,都沒有原諒他。是這樣的嗎?聶晟抬起頭望了望天,滿是滄桑的臉上寫滿了悔恨和痛楚。
語蔓,你就真的這麼恨我嗎?恨到即使是離開了這個世界,也不願意原諒我半分。
聶遠扶著幾乎全身都失去支撐力量的聶晟,臉上全是關心和急切,這樣的聶晟,他活了二十多年,竟是他第一次看到。而原因,就是陸南歌的母親,陸語蔓。自己的父親一定很愛很愛陸語蔓吧,愛到自己都沒有發覺,最後卻依舊放手了。
他抬起頭看了眼對麵的陸南歌,卻發現她正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盯著聶晟。聶遠皺了皺眉,同樣滿是不解的再把陸城毅和李慧打量了一遍。心底在慢慢的理清關係——陸城毅是陸語蔓的弟弟,那就是陸南歌的舅舅,他身邊這位一定是他的妻子,那就是陸南歌的舅媽。那麼,陸南歌的父親在哪?
他把目光轉到陸南歌身後胃微敞開的門,然後又在心底自我否決,她的父親絕對不在裏屋,否則不可能在外麵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還無動於衷。
這樣說來,陸南歌的父親,難道也不在了?
一股看似莫名其妙,但又無可抑製的想法,在他的心底生成了。
“你們走吧,別再來了,別再出現在我們麵前。”李慧歎著氣,也不知是對聶晟的低求,還是對他的警告。
聶遠看了看已經傷心過度了的聶晟,心裏一沉,覺得即使就在這裏待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進展,於是他扶了扶聶晟,抬頭對李慧和陸城毅抱歉的頷了頷首,說:“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打擾了。”
陸城毅沒有說話,隻是那眼神很明顯的就在說——趕緊走。
聶遠也不再多做停留,扶著聶晟上了車,打開車門也坐了進去,把車轉了個頭便往外開去。
走了沒多久,一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從路的對麵駛了過來,因為馬路的寬度有限,於是聶遠便停了下來,打算等對方過去之後再開。
兩車交錯的時候,聶遠不經意往對方的車子看了一眼,正好對上裏麵那雙墨黑沉靜的眸子,平靜的心忽地又跳了起來。
是秦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