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哥離開了座位。眼前這個男人,林耘是不懂的,對於她而言,梅哥是一個在這座城市裏生活得很不錯的一類群體,家世、圈子都是林耘不曾接觸過的。林耘自己也納悶,梅哥怎麼會看上她,而且還對她有幾分信任?
兩人最開始在網上聊天,後麵就直接通電話。有著不錯嗓音的梅哥在電話裏也是有不少的魅力。幾次他喝醉酒之後打電話給林耘,說了些他年少時候的事情,還在電話裏給她唱過兩回歌。二十五歲的林耘,感情經曆頗少,唯一的一次持續不到四個月的戀愛在三個月前結束。不管是男孩子還是男人,對於她來說都是另一個群體,她完全不熟知的群體。
“我一直都想找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看上去很有氣質。年少時候沒有好好讀書,就特別羨慕那些有學問的人。”許久不開口的梅哥說。
“讀書厲害的未必能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得好。社會裏到處都是學問,你是社會學博士級別的人才。”林耘笑道。
“哈……你這丫頭,不說話很安靜,一說話就會讓別人躁動。”梅哥大笑著拍著林耘的背。
“你這是在誇我‘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嗎?”林耘嬉笑著。
“是啊,一道好風景。也怪我自己,誰讓我一直好你這口。以前遇到過幾個像你這樣的女孩兒,不過人家都看不上我,真是傷自尊。”梅哥委屈道。
“你這麼好的條件還怕找不到你心儀的女孩兒嗎?”林耘嘟囔著說。
梅哥一笑而過。泛紅的眼睛似遠似近的盯著林耘,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像是生氣,像是期待。林耘被這樣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便轉移了話題。
“你這個老煙鬼,牙齒黑得像煤炭似的,還這麼瘦,一看胃就不好。都一大把年紀了,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老了就曉得痛苦了。”林耘隻是個天真的孩子,她不懂得迂回,不懂得什麼話該講不該講。她聽到梅哥哈哈笑了起來,露出上下兩排煙齒,“那你來照顧我嘛,保證聽話!”林耘白了他一眼。
梅哥突然湊近林耘吻了她一下,“我說過如果見麵後我還是喜歡你就要吻你。”
林耘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表情呆滯,想說什麼卻不知說什麼,隻見梅哥一臉竊喜的樣子。過了好久,林耘終於開口:
“你也看到了,我們兩個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裏,是不可能會走到一起的。你要找的女孩兒城裏到處都是,我隻是一個從小地方出來的人,讀過幾年書而已,比起生長在城裏的女孩兒氣質還是相距一大截的。說得好聽一點兒,是淳樸,說得難聽一點兒,是土。我覺得你應該找一個各方麵與你想匹配的女孩兒更好。”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不是你告訴我的,凡是不要先下結論,不要去給事情貼標簽嗎?我們試都沒試怎麼說不合適?”梅哥反問道。
“我一直想找一個男人和他共同打拚,能夠在這城市立足,我相信以後我們什麼都會有的。”林耘說。
“你太單純了,沒有物質保障,談何未來?你還小,生活並不是像我們想象那樣。”梅哥說。
“是,你現在什麼也不缺,我什麼也沒有。就連自己要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去拿別人的東西,那是別人的,我會不安的。比起生活承受的痛苦,我更怕良心上的愧疚。”林耘說道。
“你太傻了。”梅哥用些許憐憫的目光看著林耘。
沉默許久的兩人各懷心事。“我們幹一杯吧,以後有什麼事記得找我。”梅哥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林耘忍受著酒精過敏的痛苦也幹了那杯酒。
搖搖晃晃的梅哥走在前麵,搖搖欲墜的樣子,還一個勁兒的說他沒醉。他招來了車,回頭一把擁林耘在懷裏,“以後不見了。”在他懷裏的林耘感受到了快寬闊的肩膀,雖然是盛夏,可是她卻覺得溫暖。在車上的林耘回想起那個懷抱,她有些迷戀。一個人太累了,有個肩膀依靠真好!可是理智對她說“不可以”,她不可以因為想要一個懷抱而忍受別人對她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