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林耘失魂落魄,她不知道要去找張家康與否,去了要怎樣,不去又要怎樣。張家康打來電話問她出發了沒,林耘才起身出門。林耘是不願意出門的,她身上有兩股力量在牽扯著她,一股力量想把她拉回去,不想去麵對,另一股力量鼓動著她,要她看清現實,勇敢麵對。矛盾糾纏著林耘。但她最終還是選擇麵對,一直以來她信奉的“不走回頭路”,“勇敢麵對,即使會弄得身心疲憊,滿目瘡痍,也不要逃避”。
這段路走過多次,每次心情都不一樣,而這次腳步分外沉重,心擰得就像麻繩一樣。林耘敲了幾下門,沒人響應,撥通了張家康電話叫他開門。林耘聽到張家康幹咳的聲音,拖著拖鞋來開門。張家康說:“你來了,我還沒起床,進來吧。”林耘頭微微低著,不想看到張家康的臉徑直走向了沙發。張家康說外麵冷,讓林耘去屋裏坐,她沒有任何回應。張家康套了一件外套走出來問她喝水不,林耘不答應,張家康悶聲問林耘打算一直不跟她說話嗎,換來的依舊是沉默。
張家康坐到林耘旁邊,把她的臉掰向他的視線範圍內,她急忙甩頭把臉側得更遠,張家康又試了幾次仍未果,隻留下他的聲聲歎息。林耘眼淚掉了下來,忍住不抽泣出聲,還是被張家康發現。“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最怕你哭了。”張家康摸索著林耘的臉用手給她揩著眼淚,聲音有些痛:“你不要不說話,不要哭了。你一哭我心就特別疼,感覺自己好沒有用。”林耘閉著雙眼,眼淚不斷地淌著,被張家康這麼一說,反而不再忍耐。“你不要再哭了,好,你哭,你想哭就哭,我洗衣服去了。”張家康高聲道,抓狂地去屋裏拿了衣服便走向洗手間。
林耘聽著張家康刷洗衣服的聲音,想象著他焦頭爛額的表情,心裏也就沒那麼難過。她走到窗前,深秋的冷風拂過她的全身,很冷,卻沒有關窗的意思,冰冷讓她的心裏還有一絲絲悸動。窗外大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路上的行人包裹著衣服佝僂前行。風把臉上的淚水吹幹了,眼睛還有些發澀,林耘甚至感覺到眼睛冰冷。她終於醒過來似,離開了風口,站在客廳一角發呆。
張家康洗好衣服見林耘傻站著,便說去吃飯,她說好。張家康問她想吃什麼,林耘說清淡一點就行,她在喝藥。兩人出了門,張家康攬著林耘的肩,她沒有拒絕,她覺得累了,多動一下就會身心俱疲。天下著雨,冰涼冰涼的,張家康一手攬著林耘肩膀,一手撐著傘,在腦袋裏翻找著吃飯地方的地圖。兩人繞過坑坑窪窪有很多積水的菜市場,一陣刺鼻的惡臭襲來,捏著鼻子加快腳步在水坑上蹦蹦跳跳。張家康險些忘了路,兩人兜兜轉裝終於看到了飯館林立的街道。張家康想吃這又想吃那,最後他們去了一家吃魚頭,選了鴛鴦鍋。
兩人挨著各坐一方,張家康不斷打量林耘,林耘盯著遠方。
“昨天同事的婚禮好熱鬧,院裏好多同事都去了,連我們院長也去了。”張家康說。“新娘很漂亮吧?”林耘問道。“長得一般,倒是挺高的,看上去比較有氣質。”“你昨天喝了多少酒,現在滿嘴都是酒氣?”林耘有些責怪道。林耘對張家康的關心怎麼能說沒就沒呢?張家康像好久沒見過葷腥的逃荒孩子,撈起魚肉就往嘴裏猛塞,“我要多吃,這蛋白質含量高,出差吃不著,我要把沒吃到的統統補回來。”看著張家康吃東西的樣子,聽到這樣的話,林耘說不出的難受。
東西點多了,兩人把剩下的菜打了包,便往來時方向返回。走到小區超市,林耘讓張家康先回,自己去買了梨子、冰糖和枸杞。回到屋,林耘便進了廚房削梨,燉好冰糖雪梨便出了
有人說,吵架是男女最好的溝通方式。女人吵架隻是為了得到男人更多的關注,男人更多時候是被迫同女人吵架。吵架之後男人為了讓女人開心,會去討好女人。男人退讓了一步,女人便心花怒放。張家康和林耘亦是如此。林耘不想吵,她原以為吵過一次之後張家康就應該懂得,不會再犯,可是事實並非如此。林耘累了,吵了這麼久,不想再說他什麼。
躺在沙發上的兩人盡享屬於他們的二人時光。
“你哥哥嫂嫂出去玩了?”
“沒有,哥哥最近接了一個活兒,天天在外忙。”
“他們進展得很快,都住在一起了。”
“都是老大不小的人,我哥哥三十一二了,急著結婚。嫂嫂還不錯,哥哥沒房也會跟著他,嫂嫂要把自己的七八萬存款拿出來一起買房。”
“你哥哥真是賺到了。隻要不出現你這種情況就好,兩人決定買房之前先去把結婚證領了再說。”林耘打趣道。
“嗬嗬,這種事誰說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