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李存覺得趙棘的笑容很刺眼,刺眼極了。她不喜歡這樣的笑臉,彎彎的眼睛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還摻雜著些許無賴。
“隨便你。”李存抓起他的手臂,隨便用酒精棉擦了擦,隨即下手,動作快準狠,簡直可以拿到學校當樣板教材。
“啊!”趙棘沒料到李存下手如此之快,不由低呼了一聲。
李存沒理他,緩緩地推針。無證行醫……趙棘雖然沒說出來,可他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這四個字。
那就當她是吧!李存咬牙,突的拔針,趙棘一驚,隨即上臂傳來陣陣鈍痛,低頭一瞧,有塊酒精棉正要掉落,忙伸手去接。
“記的今天幾號,三天之後再打。”李存摘了手套,太陽穴附近的血管突突地跳,有些頭疼。
“不是打一針就行了麼?”趙棘茫然。
“補充一下,你最好把7天之後、14天之後、30天之後的日子全標記出來,”望著趙棘有些抽搐的表情,李存忽然覺得一大早被驚醒也沒什麼壞處:“因為,狂犬疫苗要打五次。”
出了治療室,李存琢磨著要去吃個早飯,折騰了半上午,滴水未進,神經一鬆弛,便覺又累又餓。
“喵……”一隻花貓輕快的跑過來,順勢臥倒在李存腳邊,瞪著兩隻滴溜溜的大圓眼,蹭著李存撒嬌。
是那隻陰陽臉。李存禁不住蹲下來,摸了摸它的下巴,花貓顯然是覺的很舒服,半閉了眼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咦?李醫生,你果然厲害啊,早上我喂它,它都不搭理我。”一旁的盧瑋驚訝。
“大醜很聰明,會看眼色。”趙棘也從治療室走出來,蹲在李存身邊,伸了手去摸大醜的背。許是流浪久了,風餐露宿夥食欠佳,大醜的毛也很粗糙,摸上去半點也不覺順滑。
“也不知道大醜有多大。”李存沒理他,趙棘沒話找話。
“看個頭大概四五個月,最多半年。”盧瑋邊回答邊去接待台的櫥櫃裏摸貓糧,醫院有時候也會救助一些流浪貓,但數量不多,畢竟醫院不是慈善機構,流浪大多是土貓,很難收養。
大醜有了吃的兩眼都放光,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一頭紮進貓糧碗裏。
“盧瑋,我先走了,有事給我電話。”李存起身,拍了拍手。
盧瑋應了一聲,就轉到後麵不知忙什麼去了。李存跨出門,忽然轉身:“你不要跟著我。”
話說了等於白說。走了將近五分鍾,李存在小巷裏的一家餛飩攤坐定,這次還沒拆開筷子,對麵的座位便落了人。
李存一抬頭,便看到趙棘朝自己笑。
一股怒火隱約由心底升起。“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李存幹脆的問。這個趙棘不像腦子有問題的人,明明知道醫院的老板是夏童童,如果他有壞心思,也不應該打到自己頭上。想來想去,李存決定開門見山。
“沒什麼啊,好好工作,努力還錢。”趙棘顯得莫名其妙,“老板提前預支了半個月的工資給我,我當然要努力了。”
“那你跟著我幹什麼?”頭疼有些加劇,連帶著兩側的臉皮都有些顫抖。
“我早上沒吃飯,過來吃個飯有問題嗎?”繼續莫名其妙。
但李存還是抓住了對麵的人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得意之色。或者說,戲謔之色。
算了。李存壓下心裏的火,他願意跟著就跟著吧,看他能跟到什麼時候。這樣想著,就舒服了許多,不過當對麵做了個陌生人而已。
混沌先後上桌,清湯上麵漂著香菜、蝦皮和紫菜,鹹淡適中,餛飩的味道也好極,李存胃口大開,頭似乎也沒那麼疼了。她拿起勺子,不再與對麵的人說話,慢慢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