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夾層裏的照片
落葵陪著時衍坐了整整一個晚上。
期間時衍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落葵虛靠在他肩頭，安慰的說著他聽不見的話。
……
聲音消融在空氣裏，落葵想扶起時衍的手一遍一遍地從他身上穿過去……
落葵急哭了，趴在時衍麵前，“時衍，時衍，我碰不到你……你快起來打個電話好不好……”
“時衍，時衍，你快起來，你快起來啊……”
“快起來，時衍……”
“時衍……時衍……”
時衍的臉上已經完全失了血色，幹裂的薄唇一張一合，嘴裏無意識地一遍一遍念著落葵的名字……
“小葵……小葵……”
“小葵……”
“時衍，我在這裏，我在這裏，時衍，求求你，我碰不到你，我什麼都碰不到，求求你，給程東打個電話好不好……”
“時衍，你起來啊……”
“時衍……”
落葵心急如焚的一聲聲叫喊沒起到一絲作用，看著時衍依舊疼痛不已的蜷縮著，她的心也跟著痛到麻木……
落葵眼裏布滿了絕望，不是說鬼魂很厲害的嗎？為什麼她連幫他打個電話都做不到……
為什麼她連幫他打個電話都做不到……
“時衍，我求求你……”
“起來……時衍……”
……
昨晚時衍去醫院看過落葵之後，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理智，注滿了暴戾和悲傷，在醫院連砸了十幾部車子，還是院長說了句讓“落葵小姐安息”後時衍才收了手。程東擔心得不行，在老宅裏沒找到時衍，所以一大早就來了別墅，在別墅裏找了一圈，才在落葵小姐的房間裏找到了暈倒在地上的時衍。
“程東，快救救時衍，他現在很難受，你快救救他……”
落葵看到程東的出現，絕望的眸子才多了幾分光亮，“程東，他很難受，你快救救他……”
程東自然是聽不見她說話的，但看到躺在地上的人足以讓他心慌，“少爺！”
“少爺！你怎麼樣？少爺！”
程東驚呼一聲，趕忙扶起時衍，落葵跟在身後，看著程東把時衍扶上車，疾馳而去……
落葵跟在後麵追了幾步，景色一轉，又回到了書房。
掉落在臥室門口的皮夾攤開著，夾層照片裏的女孩笑魘如花，那個女孩——是她。
落葵蹲在地上，看著皮夾發呆了好久……
她早就發現了，他的生活裏到處都有她的痕跡，廉價的手表，錢包裏的相片，書桌上的水杯，門口的兔耳鞋，還有這間被鎖起來的房間……
他……沒忘記自己……
……
時衍出去沒多久又回到了別墅裏，後麵跟著好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進了落葵房間之後時衍就把門反鎖上了，幾個醫生被他隔擋在門外。
落葵飄出房間，程東正和一名醫生在交談。
“醫生，我家少爺怎麼樣了？”
“哼，簡直是不要命了！時家再有錢也不是用來吃藥請醫生的吧！胃都穿孔成什麼樣了還敢酗酒！”
“醫生那現在怎麼辦？”
“沒辦法，時少不配合，再好的辦法都沒用！”
……
落葵沒再聽下去，轉身飄進房間，時衍靠著床沿坐在地上，臉色還是很蒼白。落葵走到他麵前蹲下，“我認識的時衍從來都不是這麼不理智的，時衍，你這樣……我會後悔……”
“我會後悔……離開你的……”
“時衍，你開開門，讓醫生進來好不好？”
“時衍，有句話……我很想問你……”
“你……是愛我的，對嗎？”
……
話音被吞沒在空氣裏，房裏還是一片沉寂。落葵苦澀地想，她……這輩子是得不到答案了……
片刻落寞之後，落葵就看到時衍翻開了手裏的皮夾，那是他出門前掉落在房門口的。時衍凝視著從皮夾裏拿出的照片，節骨分明的手指輕撫著照片裏女孩的麵頰，眼裏滿是化不開的眷戀，薄唇輕啟，低沉帶著穿透力的聲音沁入落葵心裏……
他說：“小葵，我愛你……”
話音沁入落葵心裏的同時，時衍手裏那張照片後一行蒼勁有力的字也躍入落葵眼簾——
［吾愛 落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