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來的目光卻有了狡黠的含意,這讓祿存覺得陌生。就象他們之間過去從來就沒有這裏對視過一樣,更沒有可能會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多餘的意思。
這種變化,象是在一夜間發生的,他們仿佛從原有的獸性中覺醒,一下子看見了對方的不同,感到不適應。
“你在後麵偷看我?”祿存象是忽然明白了什麼,對於過去並沒有發現這個情況,而暗暗吃驚。
本來他們之間,雖說長期相處,卻並沒有具體的往來,這似乎是不可思議的事,但事實正是如此。他們個人,就象一塊堅硬的石頭那樣,除了是塊石頭以外,沒有其它,隻是一個孤立的存在,與外界,並不發生任何關係。
“是因為你在偷看別人。”匡門說,這話讓祿存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雖然他們曾經和赤身裸體差不多地在洞穴中生活了許多年,但是,當這種生活結束以後,慢慢培養起來的羞恥感,卻讓這會兒仿佛那種重新回到不穿衣服的時代。
“你胡說。”祿存不禁發怒,隻是聲音再大,也會被這四周塵埃的包裹,按壓下來。
然而,那匡門無動於衷地一聲不吭,卻並不表示他放棄了眼下所涉及的問題,他沉默不語,隻是在等。
“莫非你也看上了那個小女人?”祿存忍不住說,在他看破來,匡門這個駝背,一定是象他發現貪狼和玉兒之間的事,是那樣剌激,他也許是同樣會因為類似的發現而按壓不住房,這個醜陋的東西,真是自不量力,這樣的事,輪得上他?祿存露出了輕蔑的嘲笑。
匡門並不在乎他臉上的表情,這家夥太自鳴得意了。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匡門發現祿存是那種心機陰毒的人,卻並不難對付,因為他開始謀劃之事,會從他自己的一些行為中,表現出來,比如現在他的神情中表現出的輕蔑,並不隻是看不起他匡門,而是另人所反映。
“你真是想得到不錯,哼。”祿存鼻子哼哼地,忍不住要笑出聲來的樣子。
“你以為隻有你才行?”匡門發現這家夥真是有些遲鈍,說這句話,是提醒他。
祿存開始沒有在意,但慢慢地覺得有些不對,臉上的笑容收住,低下頭去,認真地打量起對方來。
他們都從原先所有的那種獸性中醒來,發現了對方的不同,但現在看起來,這隻是一個初步的認識,因為在蘇醒的過程中,每個人的步伐,是不一樣的,現在看這匡門,應該並不在他之後,他現在的樣子,不能說和他原先想的一樣,隻是為了女人,雖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並不僅限於此。
“你?”祿存的疑問,並不隻是懷疑,還有猜測。
“是的,我知道,你並不隻是為了那個小女人。”匡門的話,把那個意思挑明了。
“哦,你知道什麼。”祿存來不及驚訝,他有幾分驚慌的樣子,說明了一切,雖然他試圖表現得若無其事。
“其實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匡門這針對兒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隻不過,他居然會笑,而且笑得這樣難看,臉上布滿的疤痕,堆積起來,就象一塊千瘡百孔的爛布抖動著,晃在眼前,卻是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