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秋天,我和流流決定結婚了。
結婚前夕,我決定把媽媽接過來住兩個月,然後舉辦婚禮。
我們婚姻的悲劇,也許,從那個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我叫楊橙,因為橙子是黃色的,所以,熟悉我的人都叫我黃黃。腰細腿長,職業總助。
我那個時候的未婚夫,現在的前夫,名字叫做楊利偉,對,就是和宇航員一個名字,剛認識他的時候,就一直取笑他說他媽媽有遠見,這個名字,聽著都借力。那個時候,我整天想象著我這個偉大的婆婆在持家方麵有什麼偉大之處,教育處這麼體貼又有耐心、責任心的小暖男,碰巧,就給我碰上了。
我從來不稱呼他的大名,我都叫他流流,那是我們有過肌膚之親後就有了這個名字,流氓的流。
流流的職業是互聯網IT業務員一枚。
戀愛談了三年,該玩的玩了,該幹的也幹了,該打也打過,該罵也罵過。一起買了房子裝修,租房子搬家,一起旅遊換工作,一起罵老板,一起說F1賽車越來越沒品位,一起說人民幣不夠□□,在從來沒有分開過的三年後的一個下午,我們靠在出租屋裏看新版一簾幽夢。不知是被費雲帆的柔軟和包容打動,還是被紫菱的天真夢幻所迷惑,總之,就是那麼一個平凡的下午,平凡到連當時是什麼天氣都不記得,隻記得在一簾幽夢的背景音樂下,我靠著他的肩膀,由於長時間一個姿勢導致全身酸痛無力的情況下,我弱弱的說了一句:我們結婚吧。對方沉默不超過三秒,也弱弱的傳來一個字:好。
是的,沒有求婚,沒有鑽戒,沒有單膝跪地,沒有玫瑰花,甚至沒有一句愛的告白,就在這樣一個平凡的下午,一個平凡的黃黃,和一個平凡的流流,決定結成夫妻,百年好合。
那一年,我26歲,他也26歲。
可能是因為那個下午太平凡了,平凡到在流流的心目中,已經忘記了他悠然的傳出的那個“好”字,也忘記了我發出的弱弱那句“我們結婚吧”,總之,在那之後,流流再沒提起過關於結婚的事。
第二天,上班前,我塗了大大的紫色口紅,顯得我的嘴超大無比,性感魅惑。
我知道自己的優勢—我的大嘴是他的最愛,那時候姚晨已經火了,已經影響了一部分男性的審美,碰巧,我就有那麼一張嘴。於是對他猛嘟嘴賣萌:“親愛的,你看我今天的唇彩好看不?你說,在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我就用這個顏色怎麼樣?”
“嗯?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嗎?”流流表現出他拿手的漫不經心,一邊整理自己的上班物品一邊應付到。
我頓時感覺心裏一緊,壓下火氣仍耐心說到:“你忘記了昨天你說的什麼啦?”,流流這時才抬眼睛看我,“恩?昨天?昨天說什麼了?”
無名火蹭的一下,從我的腹部越過我的中段內髒,直接上到我的大腦,心裏一陣陣的疼。語速加快20碼聲音提高20分貝道:“昨天我們說好要結婚的,你怎麼能今天就忘記了呢?這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啊,怎麼能不記得呢?你知道結婚對女孩子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嗎?意味著一個人的一生,托付給了你,你現在有責任了知道嗎,睡一覺起來你就忘記了,你讓我怎麼能信任你,你怎麼給我安全感呢?”
對麵的流流一臉無辜的走到我麵前,一邊用手摸我的額頭,一邊說:“你沒發燒吧親愛的,昨天咱倆什麼時候討論過這個事情啊?”
“轟”!這是我的腦子發出來的聲音,我覺得眼前一黑,但是我沒有摔倒。瞬間我腦子裏閃現出大學時候看到過的數百本言情小說中各種渣男的造型,待我眼前的黑漂去,恢複意識後,眼前的流流就和各種渣男的形象完全吻合了。
我覺得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這個男生為什麼要反悔,而且在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情況下,第二天就反悔。暈頭晃腦的我提起包,走出家門,留下流流在後麵不停追問“親愛的你到底怎麼啦?”
上班一天,渾渾噩噩。上天眷顧我,沒有那麼多的工作要做,閑暇下來,更是難熬。腦子裏不停的翻滾他這三年對我的種種的好,也不停的搜索這三年交往中,我們的交流談話中是否有出現過關於“結婚”的話題,結果,搜索失敗。之後,又不停的把昨天那個偶然的“我們結婚吧”的對話滾動播放,沒發現任何異常,他確實是從嘴中飄來的說“好”啊。難道是我太想結婚產生了幻聽?應該不是,我也沒覺得想嫁他想到瘋啊。又反複拚湊從昨天說出那個“好”字之後到今天早上不承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最終,我確認,他在這期間,沒有上網,沒有打過電話甚至接過電話,也就是說,他沒有受到過外界的幹擾。那麼,就是他自己,他自己實在不想和我結婚,所以想了一夜沒睡?也不對啊,昨天他先睡著的,那不鹹不淡的鼾聲說明他睡的很好啊。
一天的滾動播放和絞盡腦汁的思索他的人格,使得我在下班前,成功將偏頭痛逼了出來。拖著沉甸甸的大腦袋,我回到家裏。
恩,家裏沒人,因為總是我先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