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語禾痛苦的回憶(1 / 1)

周語禾,其實不是家中獨女,她有一個弟弟比她小兩歲。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弟弟長得很好看,性格也很好,他們的關係非常好。從小我們三人就在一起玩,感情特別好。她總笑著跟我和弟弟說,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我和弟弟跟你一直一直都是好朋友,我和弟弟也會一直待在一起一起,直到他結婚,我要攢錢給他買房娶媳婦,鬧新娘。

但是天不如人意,在周語禾十五歲那一年,端午節早上,弟弟出了意外,車禍。我和周語禾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當時人都傻掉沒反應過來。好容易緩過來,周語禾立刻衝過去抱住了弟弟。我記得他渾身都是血,臉上和胳膊上都是傷,胳膊皮開肉綻了,很嚇人。她哭著,使勁捂著那些傷口,想止住血。她想報警,才反應過來,沒有電話。剛好,李家伯伯路過,我喊住了他,我知道他有電話,李伯伯很快報了警。我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周語禾,我的心裏也很難受,眼淚掉下來。她把外套脫下來,裹住弟弟。很快警察趕來,還有救護車。醫生將弟弟抬上擔架,他還在流血。我和周語禾也上了救護車,她一身血,我記得她有潔癖,還很怕血,她此刻什麼都不顧了,眼裏隻有弟弟。她哭著問醫生,我弟弟有救嗎,他一直在流血。醫生邊做著急救邊說,我們盡力。

很快我們到了醫院,弟弟被推進了急救室,我和周語禾在外麵等著。她問我,弟弟是有救的對吧,他會好好的對嗎?我沉默不語,其實流那麼多血,活下來的概率不大。但是我不敢說,不能打擊她。我隻能輕輕拍著她的背,無聲的安慰她。周父周母也趕到了醫院,我第一次看到兩個大人哭得不能自已。很快醫生從急救室出來,說要轉院,市裏救不了。

我看到周語禾往後趔趄了一下,我扶住了她。我和周父周母她們一起火速給弟弟轉院到省裏醫院。路途一個半小時,好不容易到了省裏醫院,立刻推進急救室。大概半個小時,醫生從裏麵走出來,下了病危通知書,讓家長簽字,周語禾和周父周母跪下來央求醫生,盡力搶救弟弟。醫生將他們扶起來,說了句我們會盡力搶救。將病危通知書遞給他們簽字。周父一個大男人,手抖到拿不穩筆,他的眼淚一滴一滴,滴在那張紙上,他顫顫巍巍簽了字。周母癱倒在地上,周語禾愣在了那兒,她好一會問我,依依,醫生是說弟弟沒得救了嗎?其實我此刻想過很多,我想用善意的謊言,但是隻要一會謊言不攻自破。我坦白了說,是的,語禾,你別太難過,但是也有可能會搶救過來,不論如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她的眼淚唰的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她沒有鬧,隻是一直掉著眼淚。過了一會,醫生又從裏麵出來,說他們盡力了,死者家屬可以進去再看望死者。我不是家屬,我乖乖等在外麵,他們走了進去。我不知道在裏麵發生了什麼,周語禾出來時隻對我說,我已經失去我的弟弟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她沾滿血的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通紅的雙眼定定地看著我。

後來弟弟出殯時,她像發了瘋一樣追著弟弟的棺木,幾個大漢都攔她不住,她摔倒了幾次,都站起來繼續追,她明明是那種摔一跤都會哭的女孩。我一直追著她,在她又一次摔跤的時候,衝過去抱住了她,她拚命想擺脫我。我看到她腿上胳膊上多處蹭破的傷口,她絲毫不在乎。她一直念道,我沒有弟弟了,我真的沒有弟弟了。然後,她放聲大哭,我抱著她,安慰著她,她哭成了淚人。

再後來一直到現在,她一直都很怕失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