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湘邀請我為他的新書《創造貝因美》作序,這也是我第一次為別人的書寫序言。因為我始終覺得,為別人的著作作序,應當是那些特別德高望重的人才有資格去做的事情,而我隻是一個企業的管理者,從年齡和個人成績,都應該擔當不起。但是惠湘的邀請例外,也無法推脫。
第一個原因是我和惠湘的友誼算下來已經21年了,彼此相知很深。惠湘長我幾歲,比我晚一年進聯想。他進聯想是1989年7月,公開招聘來的。當時我擔任公關部經理,是那次招聘的考官,也是惠湘進到聯想以後的第一位上司。那時候,聯想還很小,名字還叫中科院計算所公司,隻有200多人。1997年,惠湘憑借《聯想為什麼》一書紅遍中國。他在接受媒體采訪和講學的時候,還會耿耿於懷地自曝家醜,說起我在他應聘時的文字試卷後麵的評語:一般(較差)。我知道他說這件事的背後,是一種對我的感激以及告誡自己做事要認真。坦白說,不是他自己提起,我早把那件事忘了。惠湘當時已經是作家協會會員。但是,對於企業管理、品牌戰略方麵的知識從無涉獵,起點很低,而他觸類旁通的感悟能力,又使得他成為了那一批幾十個應聘者中唯一被錄取的。我當時其實也很為弱小的聯想自豪,為公關部自豪——我們畢竟擁有了一位作家。我們之間的友誼也從此開始。
惠湘入職之後,我知道他企業知識很少,這對於他有效地開展工作會形成障礙。於是,我就動員他讀企業管理方麵的著作。他很興奮,讓我給他推薦書。我就從家裏把德魯克的幾本著作帶給他。惠湘讀書有些狼吞虎咽,我甚至有些懷疑他讀懂了沒有。但是,他很善於運用學到的東西,這再一次證明了他觸類旁通的能力很強。之後不久,1989年底,惠湘接替我擔任了公關部經理。沒過幾個月,他又接替我主持集團辦公室工作……
那個時候,惠湘30歲,我27歲。我們之間的友誼,注定他邀請我寫序是我無法拒絕並且也很高興接受的事情。
第二個原因是神州數碼集團從聯想分拆出來,到今年正好10周年。我們公司內部也在做一些10年的總結反省以及謀劃未來的工作。10年之間,肯定會有成績,也會有失誤和困難。前一段時間,我和惠湘以及另外兩位朋友小範圍討論了這個話題。惠湘認為,10年中神州數碼集團最重要最寶貴的是承擔責任和堅持。於是,我笑問他是不是有“矢誌不渝”的感覺。矢誌不渝這個詞是在過去10年裏,是我經常鼓勵自己的話。惠湘當時說有。過了兩天,他還專門打電話給我,就為了又補一句“絕對有”。20年裏,我們之間好像習慣如此了。說得高興,互相吹捧一下算是勉勵;遇到困難,互相傾訴一下算是打氣。當惠湘短信請我寫序時,我不假思索便答應了。因為,從矢誌不渝這個角度去看惠湘這個人以及他寫的書,也很好。
惠湘對企業管理的興趣乃至研究,最初是從為了把聯想的工作做好而開始的。這對他後來實證性的研究方式有著根源性的影響。從1991年底開始,他在近20年的時間裏,自己創業辦公司,兩次回到聯想,再次辦谘詢公司並走訪幾百家中外企業,在上海的民營投資集團當CEO。惠湘可能是在以這樣的方式進行著自己的企業體驗與研究。這樣的動機注定了他不太可能演好自己的企業角色。因為,企業和商業都不是他的目的。這也讓惠湘無論是自己當老板還是任職於其他公司,他自己以及這家企業都會有一種代價。但是,惠湘恰恰也是以這樣的方式,執著地把自己的企業管理研究推向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