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自己能夠研究這些創新實踐,不懼傳統與權威,隻尊重事實。隻有這樣才有望獲得一些創新思考,並使之成為社會財富。我知道以自己的知識背景,對傳統理論的挑戰與顛覆將會是十分有限的。重要的在於,假如能夠對中國企業的轉型有事啟發,能夠對企業創新理論研究有所促動,那將是我極大的欣慰。12年前,作為一名企業經營實踐的觀察者與思考者,我曾經以自己的勤奮,帶動了一場研究中國企業的熱潮。12年後,假如本書的出版能夠帶動一些同仁投入創新理論的研究,對我而言,那會是一個非常美妙的輪回。至少,我自己始終在努力,已經完成了這樣一個輪回。

其次,《創造貝因美》是我自《聯想為什麼》之後第二次采用一個獨立企業作為係統性案例的實證性研究著作。與《聯想為什麼》的不同之處在於,《創造貝因美》更多一些研究,並且在某一獨立角度不僅有貝因美的企業實踐,也有其它某些知名企業的案例。我希望這本書的出版對於貝因美的品牌推廣產生良好作用。因為,那樣的話,貝因美創新經營的實踐就將成為一種社會財富。在思考本書書名的過程中,我曾經想到過采用“公司革命”或者“企業革命”這樣的書名。一方麵與書的內容相符合,另一方麵也有避免為貝因美作廣告的嫌疑。遺憾的是上述兩個書名都在若幹年前有過出版物。之後幹脆君子坦蕩蕩,廣告也就廣告了。與《聯想為什麼》一頭一尾,又是一個輪回。嚴格算下來,我跟蹤貝因美企業如果從認識謝宏的那一天計算,至今有8年時間。其中斷斷續續並不緊密,因此也一直看不懂。隻是近三年來,掌握的情況逐漸多起來之後,才有了把貝因美的實踐作為本書係統案例的信心。我很尊敬謝宏。他所表現出來的企業家精神以及構建的商業模式都強烈地吸引了我。而我關於服務經濟時代公司變革管理的研究課題,主要圍繞企業家精神、商業模式、公司組織三個角度展開,貝因美集團也恰好成為合適案例。如果說《聯想為什麼》是我有係統案例的實證性思考的第一本著作。那麼,《創造貝因美》則是我有係統案例的實證性研究著作。當我寫完這本書,並期待它能夠對中國企業實現“中國創造”有所幫助的時候,內心也有一種深深的憂慮。自幾年前,舉國上下一起討論怎樣實現由“中國製造”轉向“中國創造”以來,我們的行動並未走向正途。政府的動作主要是通過資源配置來調整產業結構與技術升級。企業的動作更多集中在品牌打造與科技創新。這些動作對實現“中國創造”當然會有幫助。但僅僅如此,最終依然無法實現“中國創造”。我們需要建立先進的商業哲學和理念,需要建立先進的公司製度與文化,需要建立先進的商業模式,這些問題才是實現“中國創造”的關鍵。而解決這些問題需要有大的理論創新。政府的關鍵任務是製度創新。企業的關鍵任務是觀念與能力創新。秉承工業經濟時代的商業哲學和思維模式,企業是不可能具備創造能力的。

三、50歲是另一個開始

今年,我50歲。“五十而知天命”的老話,可能是很多中國人難以逃脫的一種情緒狀態。《激蕩三十年》的作者吳曉波建議我再寫一本《中國企業批判?二》。我沒拒絕也沒應承。我知道的事情是50歲應該是人生的另一個開始。而這個開始是什麼,到此時此刻我還不完全明確。因為寫書的原因,沒有分心去作規劃。

很多年以前,一位也是50歲的人告訴我說,做人要有敬畏,這樣才能學習,才能走正道。做事要無畏,這樣才能專注,才能充滿激情和勇氣。今天,當我50歲的時候,這句話好像也才真正有所領悟。或者是由於在聯想集團跟著柳傳誌這樣的老板工作過的原因,50歲敬畏無畏的做人做事之道似也未有大錯。隻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敬畏之心好像也在增長。我家的樓上住著一對老人,是當年著名的歌唱家胡鬆華和著名舞蹈家刀美蘭。我從少年時期就聽胡鬆華悠揚的歌聲,一直聽到長大。在秋意盎然的傍晚,偶爾能夠看到這對老人相依相偎在社區的林蔭路或小湖邊散步。臉上充滿的和善能透出內心的寧靜與安詳。

我知道,這樣一份寧靜與安詳一定也是我想要的東西。雖然,50歲離這一天還過於遙遠。過程中還需要繼續有一些事業內容。但真的不需要像巴菲特那樣,在80歲的時候還要豪情滿懷地說自己想幹到120歲。退一步海闊天空,事業與工作絕非生命的全部。

我想我還會寫書。一定會寫文學作品。那是一個自少年時代就懷有的夢。或者還會把大學客座教授做得更認真一點。並不為傳經布道,隻是想通過備課讓自己老得慢一點。然後,一定會去周遊世界,盡可能深入一些去看別人的生存與生活。也許還會弄一片小小的農田,像農民一樣慢慢老去……

50歲之後的另一個開始一定是另一種生活。絕非安於天命,隻是想去領悟生命的豐富多彩。本書出版之後,我會認真規劃這些。人生僅僅過了一半。